明月皎洁,洒落清辉,然而夜幕之中,却有乌云悄然汇聚,翻滚着遮蔽了玫瑰大教堂上的月色,于是形成一片阴翳。
乌色的云层之中,有雷光隐隐透出,泄露些许威势,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于玫瑰大教堂外侧的飞扶壁上,有一道撑着伞的人影悄然立在那里,透过与穹顶相连的尖拱顶上的圆形花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玫瑰大教堂内被无数烛火照耀包围着的司澜等人。
细弱的白色跟绊鞋衬托出伶仃的脚踝,裸露出纤细的半截小腿,而后被不规则裁剪的燕尾裙摆遮去了风光。
绯红色的罩纱拖尾裹挟在单薄的燕尾裙上,为那抹风一吹就要刮跑了的娇弱增添几分艳丽与不详,蕾丝与金丝钩织出繁复的纹路,与机械质地的指尖垂坠出一道铭刻着符文的赤金手链,悄无声息地搭在半人长的金属伞杖上,悠悠摇曳。
女人的脸被红白配色的斗篷遮去了,只在以不知名动物的刺刃白骨的伞面下,裸露出白皙而又瘦弱的下颌。
她与伞面上,幽幽散发着幽魅气息的荆棘巨眼一起,仿若旁观者一般瞧着闯入玫瑰大教堂里的不速之客,唇角微微勾勒出些许悠扬弧度。
直到最后,她抬眼看了眼天上密布的乌云,以及乌云中所蕴含的雷暴,于是就在雷电劈下的一瞬间,整个人瞬时消失不见。
雷霆劈落在飞扶壁上,只留下了一片焦黑的斑驳。
随后,大量的雷电击穿了教堂上空无形的屏障,透过穹顶,径直落在教堂主厅内位于主位位置的画像上。
三四米高的画像完全被雷暴所淹没,于是发出愤怒的哀嚎,声音更像是什么荒野深处受到袭击的野兽,尖利而又可怖。
奥若拉的身形晃了晃,服用下药剂堪堪恢复了几分的面色再一次惨白,过高的灵性感知使得她在失了人声的哀嚎咆哮中,直面来自于灵魂层面的冲击。
司澜的目光穿越雷暴,落在了尖顶花窗最高处的圆窗上,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物。
这一场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雷暴停歇下来时,三四米高的画像中,男人身后的花园早已一片狼藉,油腻的头发乱糟糟的炸了窝,身上的青果领礼服已然一片焦黑,显露出男人掩藏在礼服下,犹如鳄鱼皮一般布满了眼睛的皮肤——
如今,那些眼睛都已经闭上了,荆棘小刺般的眼睫毛交错合拢,只有眼皮上的纹路依旧明显。
而整幅画的色彩,也犹如褪色了一般,归于黯淡。
玫瑰大教堂里,未被雷暴所波及的画作上,开始一道道被雷火劈过的烧灼痕迹,最后被蕴含着的阴火慢慢烧灼,化为一地燃烧不完全的灰黑色残片。
空气里,像是什么浓稠液体加热沸腾时炸裂开来的气泡一般,发出轻微的破裂声,于是那施加在无形空间中的束缚被打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尸体的腐烂气息,开始充斥在众人的鼻翼之间。
却是随着无形空间的破裂,原本在大教堂中被失踪的尸体,于此时再次显露于众人眼前。
就在司澜身前不远处,喷溅的血迹开始显形,死在未知空间中的尸体被封印物“吐”了出来,有被烧焦成黑炭的焦尸,有被未知之物咬破肚腹吃空了内脏的空壳,还有下半身化为触手,然而触手却缠绕在自己脖子上,吸盘捂在脸上,至死都不曾松开的诡异尸体。
根据一早报到卡洛斯·艾尔肯公爵桌案上的调查报告,卡尔肯当地的调查人员可以确定,这场灾厄事件的特点之一,便是无辜者的莫名卷入,以及死亡后,会连通尸体以及死亡痕迹等等,一同将其抛回失踪者失踪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些被封印物所单独隔离出的空间吐出来的尸体,死亡前正身处于玫瑰大教堂中,很可能,是直面面对了封印物的攻击。
且没有从必死的死局中逃离。
司澜面色冷凝之余,掩在袖中的手里已经再一次取出一把符箓,冷眼盯着骤然出现在地面上,蠕动爬行着的人形生物……或许,已经不能再被称为生物。
那是一个身穿绿色法袍,罩着金丝藤蔓斗篷的人,分明人体已经被四分五裂,然而体内的五脏六腑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所护持,不仅没有多少血迹,被分离开来的身体之间,甚至还有寄生着的藤蔓,将其勾连组合起来,勉强形成一个人形。
然而到底身体被分离的太过破碎,残碎的身躯蠕动着,藤蔓摇曳拖拽着,始终不能将已经分开的肢体碎片重新聚合为一个整体。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人”在见到玫瑰大教堂中出现的活人时,那带着尖顶帽金色短发翠色眼瞳的男人头颅骤然转头看来,直到看到康拉德,面上方才显露出几分绝处逢生的喜色:
“康……康拉德阁下……”
白胡子老头面色沉重,缓缓上前,在男人不远处蹲下:“莫尔顿……你已经消失一个月了。”
莫尔顿神色恍惚了下:“……原来,才过了,一个月吗?”
但很快,莫尔顿便回过神来,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
“康拉德阁下,莫尔顿,不负您所托,终于,查清楚了卡尔肯灾厄事件的,起因与来源……”
“魔眼教派,他们,挪走了繁荣,女神像……使用幻术,将半成品的封印物伪装,成了神像……我和助手摩恩,找到了,受害者的共同之处,来到玫瑰大教堂寻找,线索……”
莫尔顿说话带着不自然的卡顿,但却依旧在努力表达:
“那些市民,在画展,筹备期,先后,来过玫瑰大教堂,或是,做礼拜,或是问询菲特画展……直面过,菲特的自画像。”
“抱歉,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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