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生在榻间辗转反侧,这很反常——因体弱的缘由,他常早早便觉得疲乏,入睡向来是极快的。
他有些不适地揉了下颈间,总觉得脖颈处皮肤感觉有些异样。
却找不到缘由。
他将这一怪状归为对玄殷的毛发过敏——哪知道玄殷原型是什么动物。
砚尘生忿忿地想这人做妖时必然不爱洗澡,要不然怎会才叫他碰了一下就浑身不对劲。
脏死了!嫌弃!
静心决念了近四十遍,砚尘生才约莫有了睡意。
迷蒙间,他觉得呼吸有些不畅,随即深深皱眉,缓缓撩起眼睫。
眸中水雾退却后,砚尘生看见有人跪坐在他正上方,那人未束的长发散落在他颈侧,像细碎的电流略过,挠得他有些痒。
他将头偏向一侧,青云般柔软的鬓发随他的动作滑落,遮了半边羊脂一样透红的颊侧,那缕散开的发捂得他有些闷热,他嗅到了自己发间缥缈干净的草木香。
随即,碎发被人别在耳后。
圆润的甲尖和指腹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自耳后划至颈侧,蜻蜓点水似的,撩得砚尘生一激灵。
眼前的人将食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说,“别乱动。”
温柔低沉的声音仿佛没有经过空气的传播,贴着耳畔出现,拨动砚尘生耳中的弦。
砚尘生长眉微皱,迟钝道:“玄殷……?”
。
第二日,砚尘生醒的很早。
昨日明明睡足了时辰,这会却不知为何有些疲惫。
砚尘生扶着额头起身,眉心紧皱。
“嘶——”昨夜仿佛是睡姿不对,落枕了。
忽然,砚尘生动作一僵,表情逐渐凝固。
……怎么会梦见玄殷!
“离谱。”砚尘生有些羞恼,施了一个小清洁术。
太离谱了!
砚尘生浑身不对劲,坐卧不安,看哪一寸被褥都觉得不顺眼,接连用了数十个小清洁术,最后甚至稍许力竭。
临了还用宝珠仔仔细细放大细节扫了一遍卧榻,确认没有一处不妥的地方才稍稍放下了心。
“我一个十六岁大好少年,尚风华正茂,做个鬼梦不是太正常了。”砚尘生将衣物穿戴妥帖,宽慰自己道。
他昂首阔步地推开房门,与门外刺骨的冷风照了个对面,“阿嚏——”一声,轻轻吸了下鼻子。
“今日天寒,记得多穿些。”
砚尘生闻言一僵,才发现玄殷正在自己房门廊前,捏着把鸟食喂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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