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主神空间里,无机质的冷光从穹顶流淌而下。
任务结束后的第三个小时,光屏早已熄灭,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却越发清晰。
【宿主……】233的电子音弱弱响起,【您的心率波动已持续127分钟,需——】
“这个小世界崩溃了吗?没崩的话帮我调出后续。”他冷声截打断,“加速播放就行。”
光屏重新亮起,画面疾速流转:
管家垂首,恭敬地立在冰窖般卧室的门外。
“先生,”管家将声音压到最低,唯恐惊扰了里面的人,“周家最后两个核心港口,已完成收购整合。所有相关股权和资产,已按您的要求,转入……‘云’基金名下。”
“周家直系七人,目前均在……您指定的‘疗养院’内,接受‘特别护理’。”
“云”基金?看到这一幕的云执勾起一抹冰笑。呵,虚伪。人都没了,做这些给谁看?给鬼看吗?
在他看来,宋行舟就是个精于算计、冷酷无情的商人,所有的行为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这所谓的“云”基金,不过是鳄鱼的眼泪,一场演给活人看的深情戏码,或是为了填补他内心那点可笑的愧疚感罢了。
他甚至恶意地揣测,这或许是宋行舟另一种形式的占有欲。连死后的“云执”,也要被打上他宋行舟的烙印。
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的寒冷。
管家屏息等待了足足一分钟。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一个嘶哑得不成调其轻微地透过门缝传来:“……知道了。”
管家心头一紧。那声音……比上次听到时更加虚弱。他鼓起勇气,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弱冷光,向内窥去。
画面聚焦在门缝内。
宋行舟依旧裹着那件单薄的黑色丝绒睡袍,赤脚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背靠着剔透的水晶棺。
他比上次管家上次见到时更加瘦削,睡袍松垮地挂在肩头,侧脸的线条锐利而僵硬,下颌冒出青黑的胡茬,更添颓败。
他的一只手隔着玻璃,指尖停留在棺中人苍白的唇瓣位置,不厌其烦地描摹着那个早已失去温度的弧度。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搭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关节处是徒手挖掘废墟留下的疤痕。而他似乎毫无知觉,所有的感官和生命力都被棺中那具冰冷的躯体吸走了。
云执琉璃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光屏,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疯子……真的不要命了?
“先生,”管家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和寒意,“张医生……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他说您手上的伤……还有冻疮……必须……”
“滚。” 门内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一度,打断了管家的话。随即又迅速低落下去,疲惫不堪,“……别来烦我。”
管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他默默退开几步,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步履匆匆地赶来。
“宋先生怎么样?”张医生压低声音问,目光忧虑地看向那扇散发着寒气的门。
管家沉重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门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医生看着管家冻得发青的脸,再感受着门缝里透出的刺骨寒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这样下去不行!”张医生有些激动,声音忍不住提高,“低温症、伤口感染、严重营养不良、精神创伤……宋先生这是在……慢性自杀!”
云执的眉头紧紧锁起。
那个永远将利益和掌控放在第一位的男人,那个在他眼中冷漠无情的伪君子,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为了……他,云执?
光屏上,管家沉重的摇头和无奈的眼神,张医生痛苦揉眉的动作,都像无声的佐证。
“张医生!”管家眼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您知道的,没人能强迫宋先生做任何事。”
尤其是在……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上。
张医生颓然住口,他看着那扇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正将自己放逐在由悔恨、思念和自毁倾向构筑的地狱里,日复一日地接受着永无止境的酷刑。
那份痛苦,已经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方式。
几日后,宋氏集团几位核心元老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这栋死气沉沉的庄园。他们需要宋行舟对一些关键并购案签字。书房温暖如春,与主卧的冰窖形成鲜明对比,但气氛却更加压抑。
宋行舟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羊毛外套,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和死寂。
“宋董,这份文件……很急。”一位元老小心翼翼地开口催促。
宋行舟仿佛没听见,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时空洞地扫过众人。他拿起笔,动作迟缓地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
签完字,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文件递出。
“宋董?”另一位元老试探着提醒。
宋行舟猛地回神,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文件,仿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最终,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元老们如蒙大赦,拿起文件迅速退了出去。
深夜,管家再次被主卧内传来的剧烈咳嗽声惊醒。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管家再也忍不住,端着一杯温水,壮着胆子轻轻推开了主卧的门。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哆嗦。只见宋行舟蜷缩在水晶棺旁的地上,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颤抖。他咳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而他的手,依旧死死地抵着冰冷的水晶棺壁。
管家慌忙上前,试图扶起他:“先生!您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您需要医生!需要……”
“滚!”宋行舟猛地挥开管家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他在里面……那么冷……我得……陪着他……” 他像是说给管家听,又像是喃喃自语,“是我……是我把他锁住的……是我害了他……他一个人……会冷……”
画面切换。
屏幕里,少年穿着洁白的实验服,戴着无菌橡胶手套,手中的解剖刀稳准狠地划开冰冷的尸体胸腔。
白发的教授在他身后,眼中满是惊叹:“祝!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外科苗子!”
“祝燃真放弃了音乐,去学医了?”云执绷紧的面孔流露出一抹讶色。
【嗯……确实如此。】233的语气充满困惑,它也从未见过如此彻底崩坏、脱离原轨的剧情走向。
少年扯下口罩,露出线条更加清晰瘦削的下颌。时间褪去了他部分青涩,眉眼出落得深邃立体。曾经张扬的耳骨钉消失无踪,耳洞被时光抚平,只留下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痕迹。
他礼貌地与教授告别,换下沾染着刺鼻福尔马林和血污的白大褂,独自一人走出了那栋爬满深绿爬山虎的古老欧式医学大楼。门外,青春洋溢的学生们欢声笑语,各种发色、各种肤色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唯有他,像一道无声无息的幽暗影子,面无表情地从这色彩斑斓的喧嚣中穿梭而过。
他回到租住的顶层阁楼。这里光线常年昏暗,只有一束微弱的顶光从天窗吝啬地倾泻而下,光束中尘埃飞舞。这束光,精准地打在墙角一排森然的玻璃标本缸上。
缸内盛满冰冷的、刺鼻的透明福尔马林溶液。各种骇人的人体病理组织切片在其中清晰可见。
屏幕外的云执蹙紧了眉,他看到祝燃径直走向标本架。
在那些冰冷的、代表死亡的标本旁边,赫然摆放着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密封展示盒。盒子里,静静躺着那条祝燃从他头上抢走的银色发带。
而在发带旁边,另一个真空袋里,赫然是一枚……铂金婚戒。
云执瞳孔微缩。他认出来了,这就是在他和宋行舟的婚礼那天,意外丢失的戒指。原来是被祝燃拣走了?
此刻,脱离了那个世界的漩涡,以“上帝”视角回望,那些曾被迷雾笼罩的细节骤然变得清晰。
度假村的那个清晨,祝燃鬼鬼祟祟出现在他床边,被发现后仓皇逃离的背影……而祝燃逃跑时,紧攥的手心里……似乎闪过一点金属冷光。
那天祝燃偷偷过来,该不会是想把这枚戒指给他戴上吧?可惜,因为宋行舟那充满占有欲的“偷戴”行为捷足先登,才让少年临时放弃了计划,仓促逃离。
这个诡异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带来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屏幕里的祝燃,刚好将那个密封袋小心翼翼地转了过来。指环的内圈,清晰地多了一个激光刻印的字母——“Z”。
Z。
不愧是“义父子”,连这种刻字标记的占有方式都如出一辙。云执甚至能想象出,少年偷偷拿着戒指去找人刻字时,内心该是如何的隐秘雀跃与沾沾自喜。
因为“云执”的“执”,与他“祝燃”的姓氏“祝”,共享着同一个首字母“Z”。
祝燃隔着袋子,一遍遍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戒指,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回原处。随后,他抬手在衣领内侧轻轻一勾。一条细细的项链被拉了出来,项链的坠子,赫然是另一枚同款的铂金戒指。
内圈,同样刻着那个清晰的“Z”。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戒指从项链上解下,警惕地环顾昏暗的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才屏住呼吸,极其郑重地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动作轻柔得仿佛唯恐惊扰了什么,或者……冒犯了某个不在场的人。
在他的认知里,云执从未真正离开。或许,此刻就隐匿在这昏暗阁楼的某个角落,正含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