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牡丹亭》正唱到伤心处,那杜丽娘幽幽叹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盛凌渊眼皮一跳,这句他向来不喜,总觉着太悲。
倒是后面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入了耳,方觉有些意思。
宴散人静,盛凌渊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便想今夜就在书房歇下,省得酒气扰人厌烦。
盛凌渊独自出了院子,月光清冷,不知不觉竟绕到了梧桐院。这处僻静,只一条长廊连着他平日理事的书房。
盛凌渊走到院外,料想里头的人早已歇下,本想远远看看便好,正迟疑间,却隐约听见水声……
夜风带着凉意,盛凌渊身上却无端燥热起来,他喉间发紧。那水声从屏风后传来,四周不见一个婢女,想是被差到别处去了。盛凌渊一步步走近,灯火在纱罩里摇曳,映得人影朦胧。
到了屏风边,盛凌渊停下脚步。
屋里摆着一个木桶,水汽氤氲,长衡鸢背对着坐在其中。听见动静,以为是贴身婢女彩云回来了,并不回头,只拿了巾子轻轻擦拭。
新裁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头,屋里没有熏香,却萦绕着一股极淡的香气。那截脖颈白得像玉,盛凌渊几乎就想伸手碰一碰。
长衡鸢哪知道王爷就在身后,洗了片刻,轻声说:“把衣裳递给我罢。”话音才落,盛凌渊已按捺不住,从身后环住了她。
长衡鸢惊得睁大了眼,还未出声,脸已被轻轻扳了过去。一个吻落下来,带着酒意与急切。四年夫妻,她自然认得他身上常有的熏香气味,待那唇稍离,便颤声唤道:“……王爷!”
盛凌渊听她认出自己,心中那团火烧得更旺,手上用力,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今夜像是着了魔,又像是忍了太久终于溃堤,既已至此便没有放开的道理。
灯火朦胧里,她眉间那点小痣仿佛格外殷红。他心口隐隐发紧,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雀儿,让孤疼疼你……”
长衡鸢浑身一颤,顿时被惊雷击中。待那温热的唇再次落下,她才猛地回神,慌忙推他,连声唤着:“王爷”。却不知这声声唤着反倒催得盛凌渊心火更盛,索性将人拦腰抱起,等不及去到榻上,几步便将她放在了临窗的软榻上。
……
屋里断续有声响漏出,掺着低泣与细微呜咽,旖旎之中仿佛揪着人心,这般一直持续到天将明时。
彩云清早过来,见门上落了闩,唤了几声“王爷”,里头无人应答。她心中着急,他们王爷无父无母的,这情形她是真不知该禀报谁了。若再不出来,怕是只能去寻长公主殿下……
可她要如何开口?王爷与小姐行房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王爷他……小姐她,不愿意啊……
彩云急得在门前踱步,忽然门从里打开,却是王爷沉着脸出来,惊得她踉跄后退:“王、王爷!”
他披着昨夜赴宴的外袍,衣襟微敞。屋里飘出一股暖昧气息,任谁都瞧得出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彩云偷眼往里瞧,只见一只纤细的手无力垂在榻边……
不及细看,王爷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声音冷硬:“还不去备热水!”
虽缠绵一夜,床第之间盛凌渊却始终想着你情我愿才好。可长衡鸢的抗拒,他虽是失去理智也能感受到……
盛凌渊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对长衡鸢的这份执着,算是平生头一遭。待那莫名的燥热褪去,他并无悔意,若说真有几分懊恼,也是怪自己太过急切。
长衡鸢毕竟是初次,身子又弱,哪里经得起这般对待。
一场高热,竟烧了两日。
盛凌渊转念一想,他再是渴求也不至于这般失态。忽地想起昨夜席上的酒,顿时明白过来,怒意陡生:“把那个贱人带来!”那小妾万万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借药争宠,却阴差阳错成全了旁人。
眼下见王爷盛怒,只一个劲磕头认错,盼他能念及自己一片痴心。她肩头轻颤垂泪道:“王爷,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奴愿去给侧妃娘娘磕头赔罪!”模样楚楚可怜。
可盛凌渊从来不是心软之人。侍卫将她拖来后,他懒得多看一眼,只冷冷抛下一句“别去脏了她的眼”,便拂袖而去。
将人押到地牢里,足足受了三日刑才断气。寻常人半日都熬不住,但因为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她死得太容易,行刑的便专挑那些疼却不致命的法子。
那小妾硬撑了三夜,最后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起初她还苦苦哀求:“奴只是一时糊涂……饶了奴罢……再也不敢了!”
后来见无人理会,索性疯了般嘶喊:“盛凌渊!你滥杀无辜!你无恶不作!我要你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贱人!都是贱人!你不得好死!”喊完最后一口气,眼睛却还睁着,满是怨恨。
这些咒骂,盛凌渊自然不知晓,也无人敢传到他耳中。盛凌渊在梧桐院守了两夜,长衡鸢的高热才渐渐退去。
自此之后,盛凌渊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格外警觉。再有不知死活想用下作手段的,不消片刻便会被他识破。
那夜过后的清晨,长衡鸢高热初退,眼睫轻颤,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却仍费力说道:“王爷,避子汤……让人备避子汤药罢……”
声音微弱,但盛凌渊听得真切,一字不落。沉默片刻,盛凌渊还是吩咐人去备了药。
虽心中不快,却也没多言,毕竟是他先越了界。只是到底不甘。明媒正娶的夫妻,有什么不能的?成婚四年,却未有一日真正亲近过。长衡鸢是他的侧妃!与他同房、为他延绵子嗣,难道不是分内之事么?
可见她病容憔悴,气息奄奄,这些话盛凌渊只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大仇未报,眼下确实不是要子嗣的时候。即便有了孩子,怕也护不住他们周全。
他还年轻,本也不急,不过是想与她些牵绊罢了。
长衡鸢昏睡的那两日,他亲自照料,擦身换衣、侍奉汤药,皆不假手他人。太医来诊脉时,连床帐都不许掀开。
可这份心意终是他一厢情愿。长衡鸢醒来后见他在侧,却不再如从前那般唤他,只默默转过脸去,拉过被子蒙住头,任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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