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永安街普安里。
那间普通的小庙里。
崔幸平和久野大助相顾无言,两人都在默默的抽着烟,地上的烟头已经密密麻麻的了。
昨天两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都没有商量出个章程,今天两人依然毫无办法。
小房子内的烟气都快把小庙内的香火气冲散掉,要不是今天小庙没有开门,进来的信众恐怕都要怀疑这里的神像是不是把香火都吃掉了!
特使西谷昌典死了,他们曾经传递过一份情报,这份情报让特使阁下走上了不归路!
别人还在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苏苍谋划的,认为加藤英树是主谋,可崔幸平无比确定这就是苏苍的手笔。
因为他的那份情报来自于苏苍!
杀人的也是苏苍!
现在他们的上线加藤英树作为凶手死了,被特高课连续审讯折磨致死!
就连那几个在礼查饭店潜伏,假装收文物的同僚都被收押了,跟着特使来的几个也都被带回国去了。
两人要不是顾忌国内家人,都打算潜逃了,可枯等两天也不见宪兵队的人出现。
他们却不知道,这份情报本身没有问题,而且是来自不同的三条线:
他们两个这条线的情报,
高树由美子得自沪上警察厅副厅长陈静修的情报,
还有特高课得自法租界董事皮埃尔的情报。
最后沪上警察厅副厅长陈静修在观音庵搜到了这个情报的目标,那两尊青铜千手观音像,更是给这几条情报线做了最好的背书。
所以他们这条情报线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只是如今没有了直接上级领导,被国内亲王殿下的武官遥控指挥了!
“植村君!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我们难道就要在这里等死吗?嘶~”
久野大助伸手摘下嘴里的烟屁股,干涩的嗓子说话都有些艰难,结果烟屁股还给沾下来一块肉皮,疼得他痛呼一声,赶紧抿住了嘴唇。
正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的植村幸平看到他这个狼狈样,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然后赶紧忍住了笑声,赶紧湿润了一下嘴皮,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正色道:“我已经考虑好了,久野君!上次出事我就觉得天塌地陷,都恨不得直接逃回国内去,可坚持了一段时间,发现事情并没有变得不能接受!”
“国内家人平安,我也没有收到伤害,还学会了如何审讯,这不是很好吗?久野君!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应对!”
“好吧!我听你的,这条线就这么继续维持吧!可植村君!你的上司苏苍苏督察那里该如何应对?”
久野大助接受了植村幸平的建议,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苏苍是暗杀特使的主谋,那他必然不是什么“剑鱼”,而是潜伏在日本情报机关的华夏情报人员。
在他完成任务击杀西谷昌典后会怎么对付这些已经暴露的日谍?
包括他久野大助,也包括对面的植村幸平!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一直觉得我的同僚车略有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在租界不讲政治,只看利益!
据我观察,苏督察并不属于任何情报机关!他从不谈论政治,有人曾经好几次试探过他,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所以他不会对付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物的!”
“可他杀死了我们好多士兵,还刚刚给特使阁下一枪爆头了!”
久野大助很不愿意相信植村幸平的说辞!
“当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你是会反击的吧?那些宪兵可是主动攻击的苏督察!
至于特使大人!我认为和暗杀目标有关,那个何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据我所知她在华夏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这里面当然也包括苏督察!
每天都在关注何先生的动向,所有报纸有关何先生的文章他都要看一遍的!
所以这是苏督察对何先生遇刺的反击罢了!”
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植村幸平不自觉的在为苏苍开脱,并说服自己和久野大助接受苏苍不会对付他们的说辞!
在不知名力量的影响下,久野大助非常顺利的接受了这套说辞。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督查室刚刚递了根烟给提着礼物的老烟杆,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有任务完成了!
顾不得去看任务完成情况,先开口调侃老烟杆:
“你这是看了哪门子黄历?来督查室都开始带礼物了?”
老烟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接了烟凑到颜思穆点的火柴上点了烟,才做到椅子上开了口:
“嗨!我给你送礼,你可等着去吧!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不是有人惧怕你这杀神的名头,托人到我这里,给你送礼嘛!”
“哎呀!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还能牢动你老人家出面?”苏苍抽着烟,端着杯子问道。
“公共租界中央捕房金九霖巡长!昨天在南京路扒窃党的人招惹了你的人!那姓段的怕你找他麻烦,就先来拜码头了!”老烟杆一边解释一边把手里提着的礼盒摆在了桌子上。
苏苍伸手拽过盒
子打量了一眼,就是一个点心店用的木制盒子,一般用来装那些易碎的糕点。
“哎呀!这么高档的糕点啊!我还没享受过呢,这哪个点心店里的?”苏苍一边说着话一边掀开了盒子盖。
这一掀开盖子就把苏苍接下来的话头给截住了,入眼处确实是四色礼,金条、大洋、一张纸、一个油纸包!
其他的先不看,苏苍立刻拿起了那个油纸包,把它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看了周围围着等着看礼物的一众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苏苍点着油纸包掉了句书袋,
“这眼熟不?”
众人纷纷点头,最近可一直在追查这东西,没想到还有人把这东西送到了督查室!
这种包装油纸包里的东西自然是苏苍一直在寻找的红牡丹!
“呵呵~扒窃党!可真厉害!这是搭上了日本人了!”
苏苍调侃了一句,因为这包红牡丹数量真不少,这些量只能是从日本人手里才能拿到,零散的去买那都是一两次抽完的数量。
又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下,竟然是一张房契,这扒窃党还真是有钱,手笔真大,可能就想着一次把苏苍摆平吧!
“那要不要调查一下这扒窃党?这些家伙势力可不小!”方成均问了一句。
“查还是要查一下的,不过这扒窃党难道不知道两个租界都在禁这东西?他还敢明目张胆的送过来?”
苏苍有些不能理解这送礼人的心思,
“上次死了那好几个巡长、探长的,他能不清楚这东西的危害?”
“嗨!这有什么?不是有句话嘛!说什么只有被禁的才是最值钱的!送礼当然要送最值钱的稀罕货!”
还是车略这句话说的让大家认为有道理。
“再说了他们是扒窃党嘛!即便是督察要查他或者通知公共租界查他,随便找个人说他在那个地方偷来的,又能把他怎么样?”
这是许铁军说了他的分析。
苏苍觉得这几个人说的都有道理:“这事你们不用查了,毕竟不在我们辖区,即便告知了公共租界,也拿他没办法!”
正要接着说,又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有新任务了!
苏苍直觉这任务和扒窃党有关系,这要真是弄死他们,那他们还真是上杆子送上门来寻死!
交代方成均收了礼物,回头给大家都分点,剩余的就做督查室公款去了,反正他苏苍是真的不缺钱。
说完这礼物的事情,老烟杆也没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汇报:
“庄道源那边也有了结果,昨晚上他就办了个舞会,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出现,我让池文伟混进去了,没见到有女人接近那些秘书!”
说着话递了一堆资料过来,
“我让人整理的秘书处人员资料,督察可以看一下!”
这是不用美人计了?
没有合适人选还是没有拿的出手的女间谍?
苏苍想着那个接头的女人怎么不去接触这些秘书,一边翻看资料,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40岁,有家室……
37岁,已经结婚……
27岁,有未婚妻……
这秘书处除了已经自杀的南友良竟是再没有一个未婚的,最年轻的都已经27了,还已经订婚。
难怪这次不能再用上次的计策了!
即便是用了美人计,对上这些老油条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苏苍合上资料,看着老烟杆:“你有什么意见你就说,这次是我想当然了!”
看到苏苍自承是他的问题,老烟杆松了口气,就怕领导做错了决断还要让底下人承担责任!
拿过资料一边找人一边道:“拉拢人要快无外乎投人所好,所以就有了宝剑赠英雄之说,哪怕三国武力第一的吕布,遇到赤兔马也要起心思!
这些日本人短时间可能还找不到这些人的所好之物,那就只能是在财色二字上做文章了!
如今没有用色,那就只剩下财了,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这些人的生活习惯和名下资产了!”
苏苍觉得这老汉还真有点见识,说的都在理,想了想加了一句:
“再查一下有那个习性有变化,譬如以前很吝啬,如今大手大脚的;以前舍不得吃喝,如今开始在意身外之物的!”
老烟杆点头应是,手却停了下来,指着他翻开的那页资料:
“赵思礼!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
“何以见得?”旁边一直在仔细听两人对话的方成均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呵呵~~此人好赌!”老烟杆乐了,这才是个好捧哏!
“说的在理!”苏苍很赞同,凡是粘上黄赌毒的都没好下场,尤其这些赌徒那真是没人性的,具体的就不说了,反正这些人真的是日谍最喜欢收拢的。
“严查这赵思礼,看看他的行踪有没有可疑之处!再看看家里的关系网还有财产方面!
再没有发现其余人有问题之前,他就是重点监控目标!”
三言两语做了决定,打发了老烟杆,又安排方成均去帮薛自牢搞定麦兰巡捕房的辖区粪行生意。
再让许铁军去联系八仙桥巡捕房的梁成,替他约了薛自牢见面谈谈八仙桥巡捕房辖区的粪行生意。
又让颜思穆去找石大力和段宏,挑选合适人员补充进小粪帮,一个是填补缺额,一个是替换那些愿意出来做事的老兵。
安排完这些事情,苏苍才悠闲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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