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孩儿,忘性大,那天发生的小插曲很快就因为随着转学搬家而产生的一系琐事而被抛之脑后。
有许老师帮忙,转校的事没费多少波折就被敲定,姐弟俩安排进了一个班,小满的助学金申请也通过了审核,只等下周一开学就行了。
卖掉那件名牌大衣换来的钱,在交完保证金后还剩十来万。往医院账户上打了一笔,又给小满买了两个疗程的药,再剩下的就被梁穗用来交付新家的租金,一口气交了一整年的,房东给了优惠,算下来反而比之前的房子三月一交便宜了好几百。
新家是某居民小区单元楼的一室一厅,房子虽然旧了点,却保持得很干净,边边角角也没什么难清理的陈年污垢,还附带一个大阳台,室内采光很不错,母子仨都相当满意。
周末花了两天功夫搬家,又做了一遍大扫除,直到周日下午五六点才把一切都收拾好。
梁穗累得手指都不想抬,躺到换了新布罩的沙发上就想睡觉,晓盈姐弟也累得不轻,一人一边窝在妈妈怀里,但一点困意都没有,彼此都很激动地喋喋不休讨论着新换的这个住所。
梁小满满面红光地嚷:“卧室的床好大啊,比以前家里的床大多了!我在上面滚两圈都不会摔下来!还可以当蹦蹦床玩!”
梁晓盈嘲笑他:“都多大了还想着玩,课文背了吗?题做完了吗?西嘉的教材跟咱们之前用的可不是同一版,你能跟得上吗?”
“当然!”梁小满自信满满,“妈妈你放心,等下学期期末我一定能考进前五十名!”
他也惦记着学费的事。西嘉每年学费十几万,助学金最高能批五万块,剩下的那部分对于妈妈来说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只有努力把奖学金也争取过来,才能真正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梁穗很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发顶。
相依为命多年,很多时候他不用打手语,两个孩子就已经能明白他的意思。
梁小满看出来妈妈是叫自己不要太辛苦,满不在乎地晃着小脑袋:“不辛苦呀,我的语文跟英语成绩不是都赶上来了吗?妈妈,我不用再上补习班了,以前我那是没开窍,现在我开了窍,你以后就不用再花冤枉钱了。”
三人偎依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天色渐渐沉下去,两个孩子都开始打起哈欠来了,梁穗这才想起来还没做晚饭。
「我去做饭。」梁穗打起精神,朝孩子们比划。
梁晓盈应了一声,梁小满却像是困得厉害了,蜷缩在毯子下,小脑袋点了点,没有出声。
小满体力确实不如姐姐充沛,梁穗没有太在意,从沙发上坐起来,准备去厨房做晚饭。
“小满?”
才刚打开冰箱门,他就听见女儿问,“你怎么了?肚子又不舒服了?”
梁穗一惊,扭过头一看,只见晓盈一把掀开毯子,底下的小满身体弓得像只虾米,两只手捂着肚子,脸蛋白得叫人害怕,却还在咬牙硬撑:“没、没有啊……唔……”
“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有!”梁晓盈蹭一下站起来,四下张望着,“你药放哪儿了?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啊?说话啊!”
梁穗赶紧过去帮忙一起找,母女俩一阵忙活,最后从茶几下面的抽屉中找到药瓶,立即倒出两粒药片塞进梁小满嘴里。
梁晓盈端来一杯水喂弟弟,一边喂一边懊恼:“这两天太忙了,忘了提醒你吃药,你该不会连昨天的药都没吃吧?”
梁小满蔫蔫地不说话。
梁穗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是他这个做妈妈的失职,医生明明再三交代过了,小满目前绝对不能停药,他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呢?
本来就复发过一次,好不容易才让病情稳定下来,万一癌细胞再发生扩散,那,除了器官移植,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缓冲治疗了。
而合适的□□,并不是那么好等的。
到底是曾斩获制药界诺贝尔奖的进口特效药,吃下药不过二十多分钟,梁小满苍白的脸色就逐渐恢复了红润。
梁穗帮他按了按肚子,没摸到太明显的肿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恶化。
梁晓盈收起药,刚把药瓶拿到手里就啧了一声,晃了晃瓶子,听着里头稀稀落落的声响,女孩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这么贵的药,吃两天就没了?也太黑心了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梁穗却感觉怀中搂着的身体抖了一下,梁小满把头埋进妈妈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越发沉默了。
梁晓盈在对待梁穗以外的人时总是缺乏几分耐心的,也远不如警惕有可能欺负到妈妈的Alpha时那么敏锐。她并未察觉到弟弟的异常,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很有小大人气势地吩咐:“行了,小满身体不舒服,穗穗你抱他一会儿吧,我去做晚饭,吃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又不喊妈妈。
梁穗看了女儿一眼,但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还难受,梁小满在他怀中不停换姿势,怎么都待不安生。梁穗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就用胳膊把他瘦小的身体箍住,下巴轻轻蹭了蹭儿子的额头,表示不准再乱动了。
梁小满果然不再乱动,乖乖趴在他胸前,手臂半搭半搂着妈妈宽阔柔软的胸脯,像是很多年前吃奶的姿势一样,弄得梁穗有点痒。
过了一会儿,梁穗感觉表链被拽动,低头一看,小满又在玩他的怀表。
男孩耷拉着脑袋,握着那只小巧精致的石英表,不停地打开又合上,制造出一阵又一阵的啪嗒声。
那里面原本压着一张小小的合照。
自从他跟晓盈见到爸爸之后,妈妈就把照片撤掉了,他之后悄悄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不知道妈妈究竟把照片藏到了哪里。
“妈妈……”
犹豫了好久,梁小满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跟爸爸结婚?”
梁穗闭上眼,好似没听到。
梁小满没得到答案,锲而不舍地问了好几遍,梁穗被烦得不行,只好姿势别扭地比划:「不要叫那个人爸爸,他不是爸爸。」
梁小满问:“那我跟晓盈的爸爸呢?”
「死了。」
梁小满撇撇嘴,换了个话题:“那天他给你支票,你为什么不要啊?”
梁穗明白了,原来这小家伙那天在车上醒着,难为他憋了这么久才问。
男人很苦恼地思考该怎么对儿子解释,过了半晌,才慢腾腾地组织好语言。
「拿了支票,就要走。不能走。」
梁小满想了想,说:“分手费?”
「嗯。」
梁穗点头之后又觉得不妥,这算分手费吗?毕竟,当年分手的时候褚京颐已经给过他一次补偿了。
可如果不算,当时的那张支票又确实表达了希望与自己彻底划清界限的意思……
正走神间,他又听到儿子说:“可是妈妈,你可以只收下支票,但不离开洛市呀。”
梁穗一愣。
梁小满继续振振有词地说:“你先把支票兑现了,然后赖在洛市不走,爸……那、那个人,难道还能强行赶你走吗?”
梁穗反应过来,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儿子的脑门儿,委婉地表示谴责。
「言而无信,错。」
他用的力道不大,梁小满却还是装出一副被戳痛的样子,捂着脑门儿,可怜兮兮嘟囔:“我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就算不想认你,也不想认我和晓盈,出点钱总没什么吧?他一看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超级厉害的精英人士,手里一定有很多、很多、多到花不完的钱!给我们一点怎么了?这是Alpha的责任!”
梁穗摇摇头:「做错事,要受惩罚。」
褚京颐的确很厉害。所以,来自他的惩罚,也会很可怕。梁穗无法承受的那种可怕。
思绪一瞬间像是又飘荡回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天,那场刻在他的□□、骨血、灵魂深处的梦魇,即便只是短短数秒的重现,依旧让他不可自抑地打了个寒颤。
洛市的高楼大厦一层一层往上垒,最高处尖耸入云天,最低处却能矮进尘埃。人也是一样。
人上人的雷霆一怒,足以将自己这样艰难求生的蝼蚁粉身碎骨了。
梁穗付不起这样惨重的代价。
而且……
「不是,」他很认真地直视着那双与自己长得很像的黑色眼睛,「你们不是他的责任。」
如果必须有人为这两个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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