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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帝审视着邬玊,打断了她的陈情。
“如此说来,朕该感谢你才是。”
上位者话音未落,邬玊迅疾俯身,以额贴地。
她的声音闷在地面,有些嗡然:“臣女知晓,自圣祖皇之时起,朝中军需之资,从不得以黄白之物易之,为的就是防范乱臣贼子拥兵自重。”
“然寺澜今时非同往日,豺狼心起已不遮掩,与之周旋除了空耗时间别无增益。”
说到后面,邬玊字句铿锵、掷地有声,声音冲破了俯地埋首导致的含混不清。
一段语落,靖安帝只字未言,静等着她继续铺陈下去。
邬玊抬首,改为跪立,视线投在案几处,徐徐说道:
“臣女此行并未得见寺澜王,盟约之事乃是亲王桑列格特代为操办,此人狂傲不堪,素来于我琰朝不善,此番更是不惜用荒唐言辞,以搪塞硫磺事宜。”
“况且,我朝与寺澜邦交本就渐行分崩,百姓苦不堪言人人自危,皆忧心战事一触即发。”
她言语恳切直切要害:“与虎谋皮,本就不是长远之计。”
靖安帝托着额,悠悠道:“那依你之见,该当何如?”
邬玊高声回禀:“臣女愿请命,为我朝军备之事另谋出路。”
“诚如臣女先前所述,臣女愿自解妆奁用以改良兵刃,并出境寻找新的硫磺矿源。”
“寻得硫磺一事固然重要,提升我军近战之长同样迫在眉睫,臣女愿在三月之期内助我军完成兵刃改良,到时便如期启程寻找矿源,六个月内定可为我朝解此燃眉之急。”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一老一少、一跪一坐,皆不为所动。
少顷,靖安帝开口:“你已料到战事将起,却想朕再允给邬家六个月的时限。”
微顿,帝曰:“太久了些罢?”
“依臣女拙见,六个月内,寺澜断然不会起兵。”
邬玊言辞凿凿,靖安帝不由拧眉。
“何以见得?”他道。
何以见得?
自然是从上辈子见的……
邬玊本是个懒得废话之人,可现如今面对帝王之威,也只能沉下气来,娓娓道之:
“寺澜王迟迟不肯露面,政事却是由桑列格特亲王代理,此事十分蹊跷,只怕寺澜境内内乱已生,一时半会儿恐是无法分神境外之事。”
靖安帝不置可否。
“左右不过是些假设罢了。”
邬玊叩首,拳拳立状:“臣女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恳请陛下宽容邬家六月之期。”
咚。
咚。
咚。
靖安帝轻叩着扶手,再开口时提的却是旁的事:“你方才说要自散妆奁?”
“邬家丫头,朕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也到了该许配婚嫁的年纪,如此行事,就不怕将来过门让夫家压你一头?”
“臣女与邬家愿为琰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是早已将姻缘嫁娶置之身外。”
邬玊先发制人,断了靖安帝再提婚配的由头。
靖安帝龙颜大展,拍案称了声“好”。
“不愧是辅国公的后人,有胆识,有气魄,纵使是巾帼,也自是不输须眉。既如此,朕便信你一回,此事交由你邬家,莫让朕失望。”
至此,邬玊知晓此劫算是渡过去了,心底松了口气。
圣上他老人家哪里是关心她的儿女情长之事,分明是想借机打探她可曾暗许过哪家子弟,亦或是暗中攀附上了哪位皇子罢了。
邬家之权落入谁手,都会令圣心难安,如此精明权衡的靖安帝怎会允许她肆意联姻。
靖安帝笑声爽朗,隔空虚扶了她一把,道:“玊玊,快起身罢,操劳多日不必再跪着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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