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窗户开着，一阵凉爽的风吹进来，让人从回忆中脱身。
江潮生拿在手里的烟并没有抽几口，现在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了。大拇指食指捏住烟头尾部，重重吸了一口，和沈曼一样把烟头按进花盆里，三秒后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将江潮生冷厉的脸部轮廓都模糊了几分，片刻后，沈曼听见江潮生说：“那就杀了他。”
门打开又被关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江潮生就站在阳台上，直到屋内传来一声摆脱了稚气的惊呼——
“嗯——”
身上的烟味早就在阳台散了个干净，江潮生拉开阳台的门，就看见一道身形略显削瘦的少年人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把头紧紧埋在膝盖处，裸`露在外的身躯微微发着抖。
知道灵泽会长大，但是这个成长速度还是让他感到吃惊。
江潮生放轻脚步，道：“灵泽？”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江潮生绕过床尾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柔软的床垫也因此轻微陷入几分。
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想起了什么吗？
江潮生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直到灵泽抬头。
那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黑色眼睛，本该是多情的眼形却因年纪的缘故显露出过分的单纯无害，脸部轮廓已经初具雏形，不难看出日后长开又是如何的精致俊美。
然而拥有着这样一张脸的灵泽此刻脸颊处浮现出两朵莫名的红晕，加上略微躲闪的目光隐隐让江潮生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但是他没有立刻领悟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潮生问：“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灵泽抿了抿唇，试探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心中的那股不对劲越发明显，江潮生把所有不太好的后果都想了一遍，说：“嗯。”
下一秒，灵泽就掀开了被子，将全`裸的自己展现给江潮生，像是下了某种坚定的决心一般，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我尿裤子了——”
一股淡淡的腥气随着被子揭开的动作弥漫开来，床单、被套上是点点不明液体。
江潮生：“……”
灵泽委屈的要死：“我都不知道我梦见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江潮生你说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江潮生闭上眼重重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冷声道：“对，你马上就要死了，放心，我会给你买一块好墓地把你好好安葬了的。”
灵泽哭声陡然一停：“！”
半个小时后，江潮生把洗干净的被套床单挂在阳台上，这才腾出手给沈曼打电话，让她给灵泽准备几身十几岁小孩穿的衣服。
“多高？多大尺码？”
江潮生拿着手机，目光落在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羞耻、从他开始手洗床单被套时候就光溜溜站在一旁的灵泽，目光扫视一番：“个不高，一米七五，腰围七十左右……”
停顿了下，继续道：“鞋码四十。”
挂断电话以后，江潮生冷冷道：“去把浴巾披上去，就这么站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江潮生的灵泽自然没有放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灵泽朝着自己下`身看去，想了想，问：“我大吗？”
反应了好几秒，江潮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当即脸一黑，直接从浴室拿了澡巾出来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滚回床上躺着！”
沈曼的动作很迅速，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把衣服全都拿上来，江潮生没让沈曼进来，他把衣服全扔灵泽床上，道：“赶紧换衣服，换完衣服我带你出去。”
被扔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灵泽睁着俩大眼睛问：“去哪儿？”
江潮生面无表情：“给你看墓地。”
楼下，江潮生已经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对沈曼说：“我带灵泽去趟医院，那两新来的，你负责教他们就行。”
“去医院？”沈曼瞬间反应过来：“你要带他去弄那个芯片？”
“嗯，现在这个年纪刚刚好，早点儿处理了早点儿安心，万一是植入在后脑，待得时间越久危害就越大。”
沈曼赞同的点点头：“现在八点多了，路上小心点儿。”
灵泽穿着T恤黑色运动裤从楼上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看着突然出现的格外貌美的男生，心中的疑惑在看到男生身上穿的是自己刚才买的衣服后得到了全部解答。
直到灵泽踏入一楼地界，她才猛然回神，试探道：“灵泽？”
灵泽猛然刹住车，回头疑惑道：“有事儿？”
没礼貌！
沈曼内心吐槽表面微笑：“没事儿，就是看见你变了样子，有点儿惊讶。”
这个话题瞬间引起了灵泽的注意，灵泽拐了一个弯重新饶回到沈曼身前，好奇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期待：“惊讶什么？”
要说沈曼是只狡猾的狐狸，几乎在灵泽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猜到了他内心的小九九：“要我说也行，喊我一声曼姐。”
灵泽衡量着她话里的含义，片刻后，扬声道：“曼姐！”
灵泽的生长很巧妙的避过了人类男性中变声的时间段，以至用于干净清冽的少年音喊出“曼姐”这个两个字的时候，沈曼很明显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少年朝气——仿佛回到了当初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沈曼笑容加大，满脸宠溺：“我当然是惊讶你居然比我见过的所有文物都好看。”
顿了顿，她左右一扫，确认江潮生不在这里后，低声出主意：“相信我，就凭你这张脸，江潮生他迟早拜入你裙……裤下。”
灵泽摸摸自己的脸，刚想开口问自己这张脸真有这么大本事的时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的江潮生进来，满心的不耐烦在看见两人偷摸的神情后顿了下，微微提高声音：“聊什么呢。”
只见原本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瞬间分开，沈曼一脸坏笑的离开，灵泽则是若有所思的走出去，然后在路过江潮生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做人不要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江潮生：“……”
黑色路虎很快驶入车流中，朝着市区一家私立医院驶去，但谁也没发现，同一时刻，停在另一条街的两辆车一前一后、也朝着同样的方向驶去。
灵泽满脑袋都是沈曼给他出的注意“据我这么多年对江潮生的观察啊，他就是一个颜控，只要你坚持不懈的在他面前露脸，石头都能被水滴穿”“他这个人最是口是心非，他越拒绝你证明你的机会就越大！”
灵泽还没来得及跟随身体一起发育的大脑觉得很有道理，他在副驾不安分的扭了扭，侧头问：“我好看吗？”
江潮生头也不回：“丑。”
“！”
灵泽放下上面的镜子，越端详越觉得自己好看，起码是符合当代社会人类审美的。看来沈曼没有骗他！
灵泽嘻嘻笑了一声，没有还嘴。
车很快开进医院里，从停车场出来进电梯上了一楼，就有专门的人负责给他们带路。
穿着护士服的女生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都不用江潮生开口，就把人带去了八楼尽头的一间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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