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的童声夹杂着愤怒,扔完石头不解气,冲上来对着安甯便是拳打脚踢。
四五岁的孩童,小拳头砸在身上很疼。
安甯皱眉,没有躲。
旁边站着一个同样身着锦绣衣的男子,眉目英俊,观其年龄,与安甯相似。
“抱歉,我弟弟年幼不懂事,只因疼爱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双双死于战场,故而有些闹脾气。”话虽如此说,却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与回暨一战,大兴战败,损兵折将,其中最令人痛惜的便是定国公,父子双双战死沙场。
不用说,眼前这人便是定国公之孙梁义,和他的弟弟梁英。
安甯坚信父亲没有通敌叛国,可他作为主帅,战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这孩子失去亲人,将所有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安甯不躲不闪,由着他。
“英儿,不可无礼。”轻飘飘的话,梁义压根儿没想拦着,双手环在胸前,站立一旁,唇角的笑带着一丝挑衅。
安甯淡淡道,“无妨。”
梁义不过想借着年幼的弟弟,出一出心头的恶气,安甯如何不知,自己代父受过,这顿打她受得。
梁义原想着她会疾言厉色,至少为父亲辩解几句,这样,自己便可趁机羞辱对方一番,谁知她竟就这样站着,任由弟弟打。
不好一直由着弟弟打人,梁义上前拉开弟弟,“英儿,不要闹了。”
梁英登时哭将起来,“你还我祖父,还我父亲,你还我父亲……”又踢又踹,梁义险些拉不住他。
安甯低声道,“定国公父子战死沙场,我父亲难辞其咎,抱歉。”
“安小姐真是深明大义。”梁义冷哼。
安甯现在一介平民,梁义称呼她‘小姐’,显然在嘲讽她。
安甯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不过想泄愤而已,自己听着就是。
她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倒让梁义没了施展,不等他开口,就听旁边有人道,“安家的余孽,就该跟着你那个叛徒爹一道死了干净。”
不知何时,旁边围上了人。
安甯顺着声音看过去,“你想怎样?父债女偿?不如,你现在就弄死我。”迈步上前。
梁英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自己便忍了,可自己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软柿子,今日若忍了这场,明日自己便出不得门了,安甯环视众人,“弄死我,为你们的亲人报仇,你们敢吗?”
“回暨一战,你爹害死多少人,我们这些人家里飘白幡,你这个罪魁祸首日子倒是滋润。不用我们动手,迟早有你不得好死的那天。”
梁义拉着梁英看热闹。
“想来你们也有亲人死在战场上吧?”在安甯眼中,此刻他们才是跳梁小丑儿,自己没有胆量,见人挑头,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你们若真是为死去的亲人鸣不平,就该去滚钉板告御状,在一个女人面前耍威风算什么男人?”
安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旨意下来,我立刻下跪谢恩,但凡多说一个字,我就不是安家女儿。”
淡薄的阳光照在她侧脸,没能为她增添半分暖意。安甯气势逼人,倒把一众男子比了下去。
“阎王面前无大小,生死面前分什么男女。”
烂菜叶子砸在安甯身上,她低头瞅一眼,并不在意,缓缓抬眼看去,“你是谁家的后生?”
温褚一挺胸膛“温家。”
温老将军随先帝和洪道帝打江山,有救驾之功,封承安侯,可惜未能活到建国之时,长子温仲袭爵,同为武将,却未能青出于蓝,靠得是父辈的荣耀。
“哦,温家。”安甯淡淡道,“你是温老将军的……”
温褚颇为自豪,“嫡孙。”
“活在家族荣耀下的无能之辈,便是嚣张也要有点脑子。”安甯嘲讽。
“你说谁是无能之辈?”温褚眼睛发红,说着便要冲上来。
安甯后退一步躲开,淡笑道,“安家的罪是陛下亲自赦免,打我便是打陛下的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确定要当出头鸟,授人以柄?”
“你少拿陛下吓唬人,一个贱民,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温褚嘴上虽不服,却不再动手,“你这点小伎俩,本少爷是不会上当的,打你,本少爷还嫌脏了手。”
“你们若是觉得不公平,尽管上来,我今儿个就站在这里,但我也有一句话,出了今日,若是再有人找茬儿,我便不依了。”
安甯环视众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轻蔑地笑,傲视众人的轻蔑。
她如同一棵新松,身子单薄去坚韧,任凭狂风暴雨不屈服,反而嘲笑他们的无能。
人群骂骂咧咧散去。
安甯看向站在一旁的梁义,“这场戏还精彩么?我这么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梁公子是不是很失望?不如你亲自上场如何?”
梁义微微一笑,“希望你的伶牙俐齿可以保佑你多活两日。”
“承你吉言。”安甯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一大早出门,如今这副模样回来,孙氏吃了一惊,“甯儿,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没什么。”安甯将银子放在炕桌,“收拾东西。”
“做什么?”孙氏见到银子,先是一喜,后又问,“哪里来的?”
“叔叔在高泰街有座小院,允了我们住,明日我们搬过去。”换过衣裳后,安甯坐在妆台前梳头。
安愉打里间出来,闻言十分高兴,“真的?终于不用在这里看人家脸色了。”
孙氏亦十分欢喜,犹在嘴硬,“还算他有点良心。”心中却也知道,若是人家不帮自己,自己没丁点办法。
梳洗好,安甯又出了门,郭璘已经下朝,正在小茶厅,刚盥洗正在擦手。
“这段日子感谢郭伯伯的照顾,安甯感激不尽。”安甯道,“今日我去了叔叔哪里,他把高泰街的小院子送于我们,我打算明日便搬过去。”
对于安勖和安曜间的事情,郭璘多少知道些,担心道,“他可有为难你?”
安甯笑道,“叔叔与父亲之间虽有龃龉,我们毕竟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这院子还是他主动提起,让我们搬过去的。”
郭璘虽不愿她离开,但他们毕竟是血亲,她住在高泰街总好过寄人篱下,自己不好拦着,于是道,“既如此,也好。”
“多谢郭伯伯。”安甯故意道,“自父亲死后,您便是对我们最好的人了,父亲在天有灵,您对我们做一切,他一定都看到了。”
我对你们做一切?郭璘扯出一抹笑,“不算什么,这件事让佑司去办吧,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他。”
郭佑司知道安甯要离开,心中自是一万个不舍,一边帮她整理东西,一边把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过是搬去高泰街,又不是离开阊都。”安甯哭笑不得。
郭佑司见四下无人,牵起她的手,“我舍不得你嘛。”
自己又何尝舍得,青梅竹马的感情,一朝割舍,哪个忍心。
安甯凝着郭佑司,当你父亲出卖我父亲的那一刻,我们此生便注定无缘了。搬出郭府,也是搬出佑司哥哥的心,从此两人只会渐行渐远。
思及此,安甯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哽咽着,“我也舍不得。”
郭佑司原是逗弄她,不想竟惹她落泪,慌道,“怎么哭了?我逗你的。”
“舍不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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