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汉王伤重难起身
留在九江国的不仅有汉王世子刘盈,还有刘盈的家吏、兼任大汉都尉的陈平。
又来了两个家吏刘盈拒绝了宋昌和张不疑的哭泣忏悔把两人一脚踢到陈平身边打下手。
“哭什么哭?我都没哭。他们话那么多,肯定是太闲了!”
无所事事的刘盈给宋昌和张不疑派了一大堆的活自己继续游手好闲。
宋昌和张不疑每日整理九江国的户籍,搬运竹简太多,膀子都肿了。
他们看着陈平仍旧以非常轻松惬意的姿态翻看竹简木牍都不敢置信。
陈平的膀子不疼吗?
虽然陈平的官职是都尉但所有人都以为陈平是个文官。陈平的体力怎么能比他们还强?
刘邦以为刘盈还跟在彭越身边,所以把项襄派了过来暗示刘盈多让项襄立功。
哦,现在是刘襄了。
谁知道刘盈戴着个草帽天天让刘襄陪着去芍陂钓鱼。
又是一日一无所获刘盈十分想念阿兄韩信。
不愧是靠着钓鱼养活自己的人,阿兄钓鱼的本事真的很厉害。
“芍陂真大啊我想在芍陂岸边每一个钓鱼点打卡签到一次,居然花了这么久项羽都要和阿父签订楚汉协议了。”
刘盈按了按自己差点被风吹走的草帽唏嘘道。
刘襄收起自己记录水文情况的小木片:“是啊。修建芍陂的孙叔敖真厉害。”
“好好干,超过他。”刘盈随口就是一张大饼工笔画丢过去。
刘襄苦笑:“庶民恐怕没有余力再修堤坝。”
刘盈把鱼竿踩在脚下摇晃了一下手指:“又没让你大规模兴徭役总有办法骗百姓来给你干活。”
百姓……骗?!
刘襄一会儿琢磨刘盈口中的“百姓”这个词的含义
他转移话题:“世子你要继续在九江国休息,不去和大王会合吗?”
距离他来到九江国,又是三个月过去,汉王已经与韩信、曹参等汉将会合,敢让主力和项羽对峙硬拼了。
谁都能看出楚汉纷争在今明两年间就会结束。
这时候,世子应该去汉王身边吧?
刘盈沉默。
他看着水面,抿嘴不语。
刘襄不是很了解刘盈,不知道刘盈为何不说话,只能等着刘盈开口。
刘盈没有开口,又是一日无所事事。
一日又一日,刘襄心中的担忧堆积,便去请教陈平。
“世子在九江国确实更安全,他也不需要去战场立功,留在九江国也没什么。只是我心中不知为何,十分焦虑。”刘襄叹气。
陈平放下笔,道:“世子虽表现得很开朗,但逃亡之事仍旧在他心中留下阴影。他还未完全从中走出,所以不愿见到大王和王后。”
陈平本以为刘盈心大,自从彭城回来后又搅和出那么多事,又是守城又是攻城,大概心中没什么阴影。
多相处几日,他很快发现刘盈每晚还是要和驴车睡到同一间屋。
刘襄疑惑:“那世子不更应该回到大王身边?现在大王和王后身边已经很安全,世子去也没关系。”
陈平摇头:“世子不在意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撒娇,唯独不愿在父母面前显露疲态。世子受了很多苦,九江国很安全,让世子多休息会儿也好。世子不需要在战场立功。”
汉王身边再安全,能有在九江国安全?
在九江国,刘盈天天穿着丝绸吃肉,除了读书习武疯玩便是睡到自然醒。
陈平没见过汉王起兵之前的刘盈,但听吕台和吕禄感慨,刘盈在沛丰时应该就是这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萧禄、曹窋等人轮流离开九江国立功,刘襄若想,也可以去。
刘盈麾下将领想立战功,刘盈都会为他们安排。
他自己则一直留在六县,偶尔去九江国其他地方旅游,仿佛回到了和平时候。
陈平认为这样很好。
所有刘盈的叔伯都这么想,打天下是长辈的事,盈儿已经做得够多,现在等着他们把项羽打败,安安全全地当汉太子就好。
刘襄听了陈平之言后,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世子不想让父母担忧,实在仁孝。”
陈平:“……嗯。”
其实不是这样。刘盈抱怨,如果阿父知道他还在害怕,肯定会嘲笑他。他这一生,绝不能弱于阿父。
“不能让阿父
嘲笑乃公!
一会儿阿父,一会儿乃公,真是令人糊涂。
无论刘盈怎么想,九江国很安全,这就够了。
陈平自己都不去立功了,就在九江国陪着刘盈。
反正他的功劳早就足够封侯了。至于食邑,以盈儿护短的性格,肯定会给自己多封,他不用苦苦追求。
刘襄知道刘盈不离开九江国,只是因为仁孝,便不再担忧。
他继续每日陪着刘盈旅游和钓鱼,并记录下整个九江国的山川河流情况。
“淮南真是一块好地。
“项羽和英布却都没想过种地,废物。
“世子说得对。
……
公元前204年,汉王二年八月,刘邦终于与其余汉将合兵,持续一年多成皋之战,以大汉以弱胜强告终。
原本历史中,此战还要再持续一年,在汉王三年才宣告结束。
以前是刘邦在城墙上,项羽在城墙下对骂。现在项羽在城墙上大骂,刘邦在城墙下拱火。
楚汉攻守易型,大势倒向大汉的这一边。
跟随项羽的楚将至今想不明白。他们每一场战斗都大胜而归,怎么就地盘越胜越少。
刘邦明明与楚王对战的每一战都失败逃走,汉军的战线却逐渐逼近楚国腹地。
从南到北,楚国的边境线逐渐萎缩,有了穷途末路之相。
彭越先与韩信、章邯等人会合,现在也回到了刘邦身边。
刘邦现在才知道,刘盈的战功不是彭越让的,而是自己打出来的。
他揉了揉眼睛:“盈儿……盈儿都能自己上战场了。
坐在刘邦身旁的吕雉,手指甲都抠紧了。
彭越丝毫没有察觉刘邦的无语和吕雉的敌意,还在那大吹特吹刘盈有多勇武。
“世子太厉害了!他驾驶驴车冲锋在前,简直所向披靡!
刘邦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吕雉呼吸停滞。
啊?还冲锋在前?
“世子箭无虚发,深入敌军之中,差点把项伯射死!
刘邦头有点晕,吕雉的脸色已经完全白了。
啊?还深入敌军?
“如果世子再年长几岁,就是楚王都比不过他!
虽
然的确是这样,但你怎么能让盈儿入阵厮杀?!
吕雉压抑着心头的火气:“盈儿如此年幼,竟能杀人?”
正说得兴奋的彭越眼眶突然一红,抹起了眼泪:“能,能啊。世子说,他从彭城回来时杀了很多人。有溃军,有山贼,有想吃他的流民。盈儿,呜呜呜,盈儿已经很习惯杀人了。”
吕雉:“……”
她的火气竟消散了。
刘邦冷静下来,还在那惊奇:“没想到盈儿真的自己立战功了。”
这话,韩信和刘肥就听不下去了。
盈儿什么时候的战功不是自己立的!
韩信闷声道:“义父,盈儿当然会杀人。丰邑守将就是盈儿杀的。”
刘肥使劲点头,用谴责的眼光瞟着父亲。
刘邦拍了一下大腿,失笑:“对啊。”
刘邦笑着站起来,把还在抹眼泪的彭越扶起来:“将军辛苦了。”
彭越抹着眼泪道:“不辛苦,不辛苦,楚将一看到盈儿的旗帜就冲出城,可好打了。对了,我还把盈儿旗帜带回来一幅,盈儿说要献给大王和王后。”
吕雉手撑在地面上,身体前倾。
刘邦笑道:“好啊,我看看盈儿的旗帜是何样。”
彭越恭敬地把旗帜奉上,当众展开。
【凸(微笑)凸,乃公刘盈!】
刘邦的笑容消失,吕雉期盼的神情僵住。
刘邦回到了座位上,吕雉重新坐直了身体。
夫妻二人变回了严肃的姿态,命令仆从赶紧把旗帜收起来,别再丢人现眼。
怪不得楚将一看到旗帜就冲出城,这谁能忍啊。
彭越吸了吸鼻子:“虽然盈儿不在这里,但打项羽,盈儿怎么能不在场?大王,我们把盈儿的旗帜立起来给项羽看好不好?”
刘邦看向彭越的眼神很复杂。他以前以为彭越除了打仗之外是个傻的,现在怎么觉得彭越有点蔫坏?
吕雉看向彭越的眼神却变得柔和。她温柔道:“是该这样。”
“行吧。”刘邦点头同意。反正不是自己被气死。
刘邦和吕雉问了彭越正事后,又留彭越用饭,询问彭越私事。
当二人得知刘盈还在和驴车一起睡时,夫妻二人的心情都很
不好。
吕雉恳求:“我想去九江国照顾盈儿。
刘邦想了想,道:“且等一等。
半月后,楚汉在大军中间架了个大帐,说要签订停战协定。
项羽压抑着愤怒的心情走进大帐。
彭越一看到项羽出现,就展开了他手中的旗帜。
项羽:“……
远在九江国的刘盈莫名得到了项羽的经验值刷屏。
他看了一眼自己积攒的经验值,叹了口气。
楚将大多跟随项羽和项梁反抗过暴秦。他们虽在史书中籍籍无名,却都给他贡献了经验值。
他先率领阿兄和刘肥镇守沛丰,又带领彭越在楚国打游击、援救九江国,经验值存款已经超过了历史存款最高值。
经验值存款至今未曾扣减,只有增加。
刘盈烦恼地捧着下巴。
以前他经验值存款一多,就会去副本里大刷特刷。
现在“瓦剌留学副本只剩下“叫门天子这一个小副本,他却犯了严重的拖延症,近一年时间没有刷新副本。
“叫门天子副本又是在瓦剌领地上,又要被敌人团团围住。
“唉,反正也用不上了。项羽都要败了。一想到项羽都快战败了,刘盈就躺在了椅子上,变成了一条咸鱼。
他让人做了一把竹椅,还奢侈地用丝绸做了遮阳伞。
躺在遮阳伞下钓鱼,真的太舒服了。今天的刘盈也是一只咸鱼。
他拍了拍又长出来的软软小肚肚,脚踩永远钓不上鱼的钓鱼竿,眯着眼睛小憩。
睡着睡着,他呼吸困难。
“啊呼……啊呼……啊!!!谁啊!谁捏我的鼻子!
刘盈惊醒,一脚把鱼竿踢进了水里。
睁开眼,刘邦正坏笑着低头看着他。
刘盈揉了揉眼睛。
“真没用啊,居然一条鱼都没钓到?刘邦直起身,提起刘盈竹椅旁的木桶,嫌弃道,“你若是信儿,早饿死了。
刘盈从竹椅上跳起来,把刘邦往河里推。
刘邦手脚并用抱住河边的小树:“你干什么!弑父啊!
刘盈像个小牛犊,用头顶死死抵住刘邦的后腰,要把刘邦推进河里:“对,弑父!
“喂喂!孽子!你以为你能翻了天?!刘邦松开手转身,背抵着小树,把刘盈拦腰抱起来,“长高了这么多,怎么体重没怎么增长?九江国的肉喂不胖你?
已经到了准备小升初考试年龄的刘盈坐在刘邦粗壮的胳膊上,QAQ。
“阿父。
“嗯?
“怎么来乃公这了?
“我才是乃公。项羽说暂时停战,我来养一会儿伤。
“阿父真没用,居然会受伤。
“有你没用?一年了,居然还要和灰兔睡。
“我怕有人偷我的灰兔。
“护卫都是吃屎的吗?居然还有人能偷你的灰兔?
“对!阿父要好好惩罚他们!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心疼。……
刘邦抱着一年多未见,搂住自己脖子时已经需要弓着背的儿子,往驴车上走。
吃草的灰兔抬头,倒三角眼里充满着鄙夷。
谁会被偷?瞧不起谁呢!
刘邦坐上驴车,刘盈仍旧把头埋在他怀里。
“灰兔,自己能回去吗?刘邦问道。
灰兔启动,撒开蹄子疯跑。
“喂喂,慢点,太颠了!
灰兔稍稍降低了一点速度。
刘盈骂道:“阿父!你居然要把我从车上丢下去?畜生不如!
刘邦:“???谁要把你丢下去啊,我只是手滑!
被儿子骂畜生不如,刘邦伸手就给了刘盈脑壳上“嘣嘣两下。
刘盈可不会乖乖挨打,很快反击。
父子二人便在驴车上厮打起来。
“嘶,力气变大了。
“哼哼,阿父受死!
灰兔摇头晃脑奔跑。
悄悄跟在驴车后的汉军护卫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还以为能看到感人肺腑的父子重逢画面呢。怎么一见面,世子就要……咳,忤逆?
刘邦和刘盈一路对殴,在刘盈这次钓鱼暂居的小院门口才停下。
刘邦从驴车上跳起来。
刘盈却不下车,只伸出手臂。
刘邦便把刘盈抱下来,骂骂咧咧道:“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抱
。”
刘盈昂首道:“我年龄再大也没你老!”
刘邦无语:“你说什么废话。”
小院里传来炕饼的香味。
刘盈从刘邦身上跳下来往厨房里奔跑,跳下来时还踹了阿父一脚。
刘邦揉着被刘盈踹的地方,骂着刘盈的祖宗跟了上去。
厨房里,吕娥姁和曹夫人穿着荆钗布裙,正在炕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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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
吕娥姁用布裙擦了擦手,解开灶台上的木盖子,拿出一个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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