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大盛时,晏清宁被痛醒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身旁是一扇紧闭的窗,有一线光透过窗缝照在她脸上,外面静悄悄的,几声犬吠,却无人语。鼻子里充斥着辛辣的味道,好像是某种草药味。
土鳖虫、马钱子、苏木、血竭……还有些什么。她分辨不出了。有人在给她治伤,这是好事,可这大夫不太高明,用的药也都是虎狼之药。她试图抬手,胳膊上如同灌了铅,她又想要挪动腿,夹了木板的腿轻轻一动,痛得差点又一次晕过去。
“痛……”晏清宁轻哼,满头都是冷汗。
“痛就对了,不疼就死了。”满山红在旁边接话,然后走到近前托起她的头,喂水给她。
满山红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玫色短衣,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晏清宁就着她的手,贪婪地将水喝了个干净,就如甘霖雨露润泽了烤得枯萎的五脏六腑,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不了了。
“是你救了我?”清宁哑着嗓子问。
“别说这个‘救’字,我们这的人都没那爱好。”满山红撇撇嘴。
晏清宁微微一顿,“多谢你。”
“也别说这个‘谢’字,屁都不值。”
满山红把薄被掖好,告诉她,“你接着睡,伤有八分,至少三分是睡好的。等睡醒了再喝点米汤补补气血,把那两分补起来。其余的就看命了。”
晏清宁又昏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一睁眼就看见旁边的窗子开着,一轮上弦月幽幽挂在窗口,沈夜正站在窗外,隔着窗户看她。对上晏清宁的眼,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让晏青柠想到某种野兽。
晏清宁挣扎着坐了起来,躺了太久,坐起来时一阵一阵的恶心感往上涌,差一点又呕出一口血来。她硬把那口血咽下去,靠在床头喘了阵盯着窗外,“你是谁?”
沈夜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个金元宝。“我是沈夜。”
满山红已端着碗走了进来,“这是我房东,他说你是他买的。”她将碗凑在清宁唇边,“喝吧,都喝了。”
晏清宁对于被谁卖了又被谁买了这件事,暂且顾不上了,虽然喉咙痛得火烧一般,却还是尽量吞咽起来,她既然没死,接下来便是要尽量活下去。那不是水,也不是米汤,嘴巴里是浓重的老山参的味道,晏清宁常年吃这个,都能分辨出碗里面的老参至少得活了五十年。
她喝得很慢,但也很坚决,足见求生欲望之强,满山红对于此很满意,笑对沈夜点头,“不愧是夜老大,从不做亏本生意,她这半死的人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晏清宁喝光参汤,忍过眩晕和恶心的感觉,缓缓抬头,再一次对上沈夜的目光。眼前这男人长得不错,甚至可说得上好看,只是右眉骨上有疤,断眉让这张脸添了三分戾气。
“这是哪儿”。晏清宁细声细气地问。
沈夜也在打量晏清宁,此刻她遇险受伤,狼狈不堪,虽然虚弱,可神态中并无多少惶恐,她头发乌黑柔亮,皮肤细白,手指纤长,种种迹象可见这是个从前生活得十分优渥的女子。
“这里是鬼市。”沈夜说。
“鬼市?那个传闻中的……黑市?”晏清宁目光转动,思索起来。
沈夜微微惊讶,一个生活优渥的女子并不应该听说过鬼市。他眯着眼睛,手指在窗框上轻扣,对晏清宁宣布,“我救了你一条命。”
晏清宁已经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一点不怀好意,哑着嗓子道:“据说,这里的人,都没这爱好。”
“你都不说声谢谢?”
“我还听说,不用说谢,屁都不值。”
沈夜好笑地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女人还挺有意思的,“昨晚上我从一个恶心的家伙手上买了你,花了不少钱。”
晏清宁咬了下嘴唇,回忆起昏迷之前听到过的乱七八糟的声音,过了会她轻声说:“我还给你。”
沈夜点头,这就对了。他离开窗口,没一会儿从门口走进来。他身材高大,走进来就让这小屋显得更加逼仄。他悠闲地站在床前,问,“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敢问我该去哪儿要钱?”
晏清宁木然想了会,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却没说什么。
沈夜还在循循善诱。“瞧你这身穿戴,想来也不是出不起钱的人家,告诉我,你是谁家的,我拿了钱便送你回去。”
晏清宁吭哧了一会儿,小声说:“小女子家中遭难,双亲亡故,无处……”
沈夜打断她,“哎哎,别编故事。”
“好的”,晏清宁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沈夜等了会,见她完全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被气乐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拽过晏清宁,“喂,小骗子,别装哑巴,我去哪要银子?”
晏清宁被触动伤口,疼得眉头都皱成一团。忍了片刻,她迎着沈夜目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信。“我,会给你银子,等养好伤……”声音很轻,却很郑重,仿佛真的等她伤好了就能从天上掉下很多钱一样。
沈夜撩开晏清宁垂在眼睛上的一缕碎发,把它别在她耳后,威胁她:“我们这概不赊欠。一日拿不出钱就挨一拳,两日拿不出钱就挨两拳,这是鬼市的规矩。我是个生意人,只认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他手指微微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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