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吹作雪》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陆芸婉凝视绣样,这图案十分繁复华丽,却也像牢笼一样,囚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回想起谢锦珊的生平,也恰如其分,如今的谢锦珊已经是声名狼藉,陆芸婉能够想象到,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光鲜艳丽,内里却早已经是腐朽一片。
传闻谢锦珊固有隐疾,不能服用寒凉之物,轻则卧床数日,重则丧命,从小在近前服侍的人都很谨慎。
她出身于陈郡谢氏,是嫡系子弟,阿父职位清贵,是三省中的要职中书令,几位兄弟也都入仕效力于朝廷,谢锦珊原本是太子原定的太子妃,岂料因为一场宴会风波,不但断送了前程不说,连自身的性命也差点没保住,幸而有谢贵妃在主上面前求情,太子又有些顾念旧情和刘皇后一起在主上面前求情,主上这才令谢氏将其带回严加看管,不得随意外出。
没有人会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算是出自于陈郡谢氏那样的家族也不能改变什么。
含香道:“约莫是刘皇后不喜欢谢氏女吧,谢贵妃分宠于她,又怎么能够愿意让谢家的女儿做皇后,何况太子和谢锦珊的婚约作罢之后,娶的正是刘皇后的侄女,想让太子对谢氏女死心,这也并不是难以猜测的事情。”
陆芸婉道:“也许真相便是如此了吧。”
这些丑闻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陆芸婉不在京城原也不过当成一场奇闻来听,觉得那些贵人之间的事情离自己太远,目光所及唯有北境的苍凉,可如今身临其境却也只感觉到刻骨的寒冷。
那锦绣堆砌而成的建康台城,原也有些心向往之,如今只觉得在绮罗丛下掩盖的不过是腐臭和污秽罢了,只不过是一片荼蘼的虚无,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一个女子的一生周旋在这些诡异的权利漩涡之中,该是何等荒芜诡谲,那场风波的真相很可能要被掩埋在岁月的尘埃之下了,世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谢锦珊有什么冤屈也无法伸张了。
是何等憋屈的一件事情,难道谢锦珊便只能够在这种苍凉的绝望中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么,直至所有事情不再被人知晓亦不再被人提起。
陆芸婉将手指划过那些冰凉的布料,含香的视线也随着陆芸婉手指拂过之处流转,陆芸婉恍惚听见含香的叹气之声。
陆芸婉道:“含香阿姐不必担忧,不管要花费多少心血,我也一定会让这件衣服以最美丽的姿态呈现在谢家女郎的面前,这便是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了。”
含香满意道:“知晓你会尽心尽力,明年的那场繁花宴,谢家女也一定会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会轻易让人小瞧了去,叹气只是觉得身为女子有诸多不如意罢了。”
陆芸婉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管她的身份地位是何等尊贵,只是想到世人要以那样的眼光去看待我们女子便从心底里觉得不好受,只希望有朝一日若是再有这样的风波,不要再将所有罪责归咎到一个女子身上就好了。”
当然,那一日在宴会上演丑闻的不仅仅是谢锦珊一个人,还有那位太子提剑想要当场斩杀的王氏永年,当朝尚书令一人,听闻他可是春风得意的很,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影响,和江夏王女慧姬的感情依旧甚笃,在朝堂之上依旧是青云得意。
含香思虑道:“他有江夏王的庇佑,不管有什么风波大概都会化险为夷的吧,听闻入仕之前是何其高贵,言谈儒雅极为博学的,怎么年来也渐渐成了这样……听闻他素来喜穿白,又身姿颀长,有“白鹤公子”的美誉,不想内里的城府竟然这样深心竟然是这般黑,和刘皇后同流合污轻易就污蔑了一个女郎的名声。”
陆芸婉觉得胸口十分沉闷,眼前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不是崔氏的二郎崔煦又是谁,崔氏和王氏经常相互联姻,崔承嘉的长嫂便是出自于王氏,听闻正是那位王永年的亲妹。
崔煦应该不会不知道王永年的所作所为,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崔煦面目多温存但时而冷冽,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他,他也会是和王永年一般将身嫁与权势的人么?一时无法将结论探究而出,只是约莫知道他是喜爱权势的吧,那便也就和王永年是一般无二的人。
推而得出,那些人大抵也都该是如此的吧。
陆芸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将脏衣服换下之后进入木桶之中清洗身体,觉得很疲惫,身上尘意很重。
水汽蒸腾起来,身上的尘土被清洗干净,在木桶里泡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梦境。
周身竟然是如此冰寒刺骨,步履艰难,视线所及唯白茫茫一片,陆芸婉瑟缩着抱紧双臂,觉得寒冷难耐。
此地怎会如此冰冷荒凉。
梅树在雪地里光秃秃,沉积于朽木之上,在一片素白中越发显得凄艳,上覆一层白雪,视线向下移去,树下伫立有一人,定睛看去,他着一袭青色衣袍,束发纶巾,是儒士装扮。
他好像在朝她微笑,又好像在朝她招手,陆芸婉一步一步朝崔煦走过去,陆芸婉在他的面前站定了,开口向他询问道:“你也是那般爱慕权势的吗?你们为何都如此爱那样东西,为了他连自我都甘愿舍去了,究竟值得吗。”
崔煦薄唇微启,如提线木偶一般朝陆芸婉麻木的说道:“对我们而言,权势便是性命,失了权势便就如失了性命一般。”
陆芸婉的胸口是一阵刺痛,只看见他朝她温和的笑了,他方才的言语分明很决然,可笑容为什么如此灿烂,就好像他是心甘情愿的一般。
一阵鹅毛大雪飘落下来,他们的距离更加远了,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那般遥远不可及,陆芸婉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寒意侵袭越发难耐了。
一阵北风吹来以袖遮挡,躯壳竟然十分脆弱无法站稳,被风刮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却无法靠近。
可他还是在和她笑,在朝她招手似乎想让她过去,陆芸婉心里一时也有些急切想再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一切景象都好像要烟消云散,梦中之人的面容也越发浅淡,可那笑容却一直没有消失,时时出现在陆芸婉的面前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陆芸婉从梦境之中抽身而出,眼前景象渐渐浮现,梦中冰寒刺骨不像作假,木桶中水已经冰冷。
着了寒症,陆芸婉的身上不耐有多日,每日闭门不出,整日做的不过是刺绣织布之类的事情,期间别的府上的人并没有见到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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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来兖州之后,陆芸婉对陆芸鸳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这几日陆芸鸳称病一直闭门不出,这一日陆芸婉带了一些补品,和紫苏一起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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