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滇池边晚风清凉。
姜伊人这一趟云南之行,落地24小时,度过的每一分钟,就别提多憋屈了,今晚吃过冰粉,终于咂摸出点甜。
高原反应似乎也消失了。
她此刻心情不错,慢悠悠散步回基地。
宿舍楼下,女足队伍正在集合,排队、点名,一个个英姿飒昂,姜伊人觉得有趣,干脆找个长椅坐下来看。
不一会儿,女足人齐了,队伍呼啦啦直奔操场。
眼前豁然一空,空气归于寂静。
一片散漫的橘光里,就剩周肃,站在路灯下。
身着黑色短袖长裤的男人,端肃高大,神情不明,这样的他,比白日英俊面孔,更有距离感。
姜伊人一时没有动,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在对视。
而且,周肃早就看见自己了。
不知道自己像猎物一样,被观察了多久,这个认知让姜伊人有些烦躁,她捞过小包,从里面拿出打火机和烟盒,衔了一根,点燃。
她懒懒抬手,吸了一口,火星明灭,轻轻吐纳的灰白色烟雾,模糊了彼此视线。
她很懂周肃的点,连挑衅都易如反掌。
果然,周肃皱眉,走过来,身影罩下来的时候,姜伊人下意识往后闪了一下,但这回周肃没有来抢烟。
“吃过晚饭了么?”
长椅轻微下沉,周肃在另一头坐了下来。
如果冰粉算晚饭的话。
“吃过了。”
“和刘明晰?”
姜伊人一愣,随即冷笑,“原来你还会吃醋啊?”
她不看他,径自又抽了一口烟。
“我以为你早就修身养性,不问红尘了呢。”
并不是真的吃醋,但真的恼火。
周肃面容发冷,“从北城到云南,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辩论,然后阴阳怪气发脾气的吧?”
“原本不是。”她歪头一笑,“但现在是了。”
周肃深吸一口气。
每次姜伊人故意气人的时候,他都有种冲动,想狠狠堵住她的嘴,就是那张小嘴,一张一合,甜言蜜语是它,刻薄尖利也是它。
周肃尽量控制情绪,让口吻平静,“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对什么不满。”
“我在对什么不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姜伊人看着他,并不是怀疑,而是疑惑。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周肃一顿,“但应该不是张主任他们认为的那样,你不是被派来的。”
“你是自己要来的。”
姜伊人笑笑,“你看,你还是知道的,不仅如此,你还知道,我是为你来的。”
周肃眉头微动,一时没有说话。
姜伊人个性如此,既然做了,就不准备遮掩。
“没错,我听福芳说的。”
“吴教练给你安排了400m自由泳的训练,高原高强度,因为担心你,所以我来了。”
她起身,将抽了一半的烟,按在垃圾桶的烟缸里。
逆光的角度,她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格外纤细脆弱,可就是这样的姜伊人,竟然还在担心别人。
周肃身体向前,抬臂握住姜伊人的手,他没有仰头,甚至没有目光的对视,可紧握的手,是他的态度。
姜伊人站在那里,任由他拉住自己。
“周肃,如果你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在不满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他终于看向她。
“我不想被你排在日程表的最后面。”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不想沉迷在一段不太重视我的关系里。”
明明是平静的陈述,声音无端染上潮湿的艰涩。
姜伊人:“所以,我不是对你不满,是我对自己不满。”
她不满意这样的自己,可又无法阻止自己。
矛盾与困惑,赫然写在她本应该明艳放肆的脸上。
无声的时间,暂停片刻,一人站,一人坐,面对姜伊人的自我剖析,周肃的眼神极静,又极深。
一度让姜伊人以为这是周肃耐心耗尽的终点。
“姜伊人。”
下一秒,手上條然受力,周肃将她拉到身前。
“不要怀疑自己,你已经很好了。”
他的声音发沉,“是我索取的太多,付出的太少,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但事实就是,这段感情对你很不公平。”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迁就我。迁就我的作息,迁就我吃饭的禁忌。”
“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没有一点改变,甚至为了迁就我,你连事业都中断了,跟着我到处跑……”
姜伊人:“我说过,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
“可你会觉得委屈。”
这就像一个巨大的能量不等式,有人获得,必然有人失去,爱因斯坦来了也无解。
“姜伊人。”
好几秒钟的停顿,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般,周肃的声音暗含隐痛。
“这就是我觉得不该复合的原因。这样不平等的感情,其实——”
“所以,这样不平等的感情,我们都要再斟酌。”
姜伊人快速截住他的话,猛然抽回手,后退一大步。
心有戚戚的感觉,她很怕周肃说出接下来的话,也知道缓刑不比死刑多慈悲,可她还是重重地看了周肃一眼。
不顾他被打断后的愕然,转身进了宿舍楼。
……
出差云南的第二天,似乎变成了分手的第一天。
形式上的恋人关系还在,但实质上的心痛,是实打实的,比高原反应还难受。
全靠精神撑着,姜伊人早起吃过饭,打卡进入游泳馆,开始工作。
拍摄脚本在出发前就写好了,来到训练基地现场,只要架好机位,等着运动员自然入镜就好。
按照昨天的参数,对好参数和角度,按下开始键。
姜伊人找了个远离入口的看台坐下来。
她不想碰到周肃,不想和他有接触,连打个招呼都不想。
不是她小气,是真的身体不允许,看到周肃,她会生理性心痛,就像中了十亿彩票的人,突然发现错过兑奖时间,同样的懊丧心情。
很快,运动员们进场了。
他们和来上班的社畜没有两样,站在岸上,活动热身,甩着大长胳膊,闲聊两句,然后自愿、半自愿地被教练赶入水中。
神奇的是,扑身入水的瞬间,他们像换了个物种,一潜一浮,游龙一般穿行在水光中。
一条泳道多人在游,转瞬水面就像开锅了一样,炸出一片白色浪头。
姜伊人下场,查看机器,确认这一幕有被拍到,便按了暂停。
短暂的休息时间,姜伊人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路过理疗室,听见里面气势汹汹的男声,有些耳熟,她慢慢放缓脚步。
“下个月的冠军赛,您为什么取消了我的200m,只保留100m一个项目?”
“你叫唤什么,都是按成绩来的,你有什么不服。”
听声音,一个是刘明晰,一个是吴登峰,可以说是泳队第一师门了。
竟然有人敢跟吴登峰叫板。
听到这里,姜伊人身上的记者基因,一下觉醒了。
刘明晰:“我就是不服,既然是按成绩,那周肃从来没游过400m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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