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清走在冰天雪地里,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这种刺骨的冰冷,渗透进心脏,冻结了起来。
“熠清,熠清。”
有人在喊他。
熠清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冷着声音,问:“有事?”
狄淇用扇子拍他的肩膀,好似在将雪花打落下去,笑嘻嘻地问:“熠清,神尊怎么又找你,难道还是因为太子的事。”
“你也别太劳累了,又是管下界,又是管太子,要我说你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上几十年,甚至百年。”
熠清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闭嘴。”
狄淇视线往远处瞧去,激动不已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一个劲让他看那处,“你快看,你徒弟来了。”
熠清睁开眸子望了过去,归砚站在大雪中,鼻子,脸冻得通红,他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一个猛子扎进温暖的怀抱当中,蹭了蹭,“师尊,我好想你啊,师尊。”
狄淇啧啧两声:“我说小太子,你师尊和你分开才不到两个时辰,你可真是个粘人精。”
归砚抬起眼瞪着他,狄淇若无其事的抖动着扇子假装没看见:“熠清,你这徒弟可不能要啊,太粘人了可不好。”
说着转身离去,还不忘补一句:“趁早离他远点。”
熠清:“…”
他捞出自己怀里人,“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再让旁人看笑话了。”
归砚嘟囔着嘴,手上捏着最近研发出来的新鲜玩意,只要放在衣服上无论多远就能看到那个人所经历的一切,熠清早知他的衣服上有这种东西,但还是没有取下来,并且还带去了大殿。
归砚:“父皇他竟然派师尊领兵,师尊千万不要去,很危险,况且师尊最厌恶魔族了,我要去告诉父皇,让他重新派人去。”
熠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别去。”
归砚奇怪地歪头问:“为何。”
“为师愿意去。”
熠清明白,击溃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从那人最薄弱的地方下手,若是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人人厌弃的魔,受万人唾骂,他又该如何是好。
明明知道留有后患,却还是将他留了下来,那就要做好准备,承受这一切。
隐忍了百年,曾经族人的笑脸还历历在目,他攥紧了拳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归砚,为师对不起你。
可为师,要复仇。
而你,则是把柄,亦是刀刃。
隔天。
归砚早早起来,望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心思游转,之前他不理解为什么隐春院总是在下雪,直到查阅了书籍之后,才恍然大悟。
神,是可以操控天气的。
而他们居住在这一块儿,则是可以控制这一处地方的天气。
神界虽说居住在九重天上,可九重天之大,于是每个神便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地界,硕大的土地悬挂于空中,上方则是宫殿,应有尽有,无论是一年四季的花,亦或是竹子,树木,只要想有便会长出来,想要这块土地多大便会多大。
自从他有了师尊后,便一直同师尊住在一起,感情日渐深厚,他觉得师尊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有时候会躲在房子里傻笑。
他本想进去,可师尊说过,他的房间不可随意擅闯,归砚一直遵循,从未踏进过半步。
他同师尊生活这几百年,是最快乐的时光,可师尊总是严厉的,甚至有时候还会不理他许久,他总是在想是不是哪里惹师尊不开心了。
师尊那样好的人,如同冰冷的白雪一般,洁白无瑕,平日一身白衣,更是清高孤傲。
可就是这样不爱说话的人,是那么的温柔。
生起气来都那般好相与。
不,他从未生过气。
归砚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子,开始书写自己师尊给布置的任务,每一笔每一画都极为认真,可写着写着就开始临摹起自己师尊的名字。
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熠清”写了满满一张,又翻了个面,继续写,他的字本来是龙飞凤舞的,如同草书,刚开始的时候熠清根本不知道他在写什么,经历了长时间的教导,字体才逐渐归正。
虽然现在看上去歪歪扭扭的,但至少能知道写的是什么了。
另一只手按住纸张,直到最后一个空隙被填满,他勾出最后一笔的时候极为认真,小心翼翼的讲笔放好,拿起来,吹了吹,等待干透。
窗外一股冷风刮来,他冷的瑟缩,既然神可以改变天气,那为什么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冬天,难道师尊心情不好吗。
从未有过夏天,他从前倒也还见过春夏秋冬,可自从搬到这里后,只有冬天。
应当是师尊喜欢冬天吧,只要是师尊喜欢的,他也会跟着喜欢。
可师尊心情不好,他想让师尊高兴。
归砚苦恼,正发愁之际,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披上毛茸茸的袍子,挺宽大,一股子师尊的味道,他扭过头就瞧见了师尊那张冷冰冰的脸,赶忙藏好手中的纸,塞进袖袍里,却被一只大手按住,拿了出来。
手还在拼命的抓着,熠清不明白他这是在写什么,于是开口问道:“砚儿,有什么是为师不能看的吗?”
归砚纠结:“师尊,您还是不要看了吧。”
可看着师尊的那张脸后手又不自觉的松开了。
熠清展开纸张,顿住了。
“为师的名字不好写吧。”
归砚本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料到他竟会这样说:“师尊,徒儿知错了。”
熠清:“何错之有。”
归砚这才发觉自己的师尊好似从未发过火,有时候气急了也只会不理他:“师尊。”
熠清按住他想要扑过来的身子,凌空抱了起来,而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将归砚放在了腿上,望着窗外的风雪,静静发呆。
归砚靠在温暖的怀抱当中,开心极了,他如今不过两百来岁在凡间孩童当中也差不多七八岁,若是自己再长大一点,师尊肯定不会像如今这样抱他了。
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希望永远保持着这个样子,师尊就可以一直这般抱着他了。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只见瘦弱矮小的孩童,跌跌撞撞地从殿门口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子宣纸,身着一袭暗灰色衣裳,头发松散凌乱地垂落于身后。
口中大喊:“师尊,我写完啦!”
熠清看着跑过来的小孩童,从那肉嘟嘟的手上取出一沓纸张,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看,夸赞道:“写的不错,”还顺手摸着孩童的头,“你哥哥的呢?”
孩童舌头好似打结一般:“我,我哥他这几天不舒,所以…我替他写了。”
熠清轻笑一声:“怪不得你写这么多,纪雾,为师可不是让他偷懒的,告诉纪檐每天不写够一百张,不许吃饭。”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
纪雾吓得大气不敢喘,只能连声应道:“是,师尊,不过师尊可不可以不生哥哥的气,他真的病了…”
熠清手中浮现丹药,递到他手中:“把这个拿去给他服下,休息二日,这二日便不必写了,等病好后,要补上。”
纪雾拿过丹药,道谢后跑走了。
归砚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插嘴,等那家伙走后,他似乎是看到自家师尊摸别人头了,有些生气:“师尊,放我下来吧。”
熠清放下,起身说道:“砚儿,为师去看看你师弟,今天要完成为师给你布置的清静经书写,并且练功一个时辰。”
归砚“嗯”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离去的背影,小声说:师尊还真是不懂,榆木脑袋。
虽说嘴上没有关心,可熠清离开后,还是去了纪檐,纪雾居住的院子,推开房门,屋子里一股浓重的药草味,窗户紧闭,不透风。
他过去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眸光扫过躺在床上正捂着嘴咳嗽的纪檐,心里一软,走上前手中神力浮现,给他注入了过去,一缕蓝色光波流入纪檐额头中央。
熠清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半晌,纪檐脸色才好了许多。
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冬雪,导致不能感染风寒的人,卧病在床。
纪檐想下榻行礼被他阻止了。
熠清摸着面前瘦小虚弱孩童的头发,温柔地说:“纪檐,为什么不同为师说。”
纪檐嗓音沙哑地道:“师尊,徒儿不想让您分心。”
熠清摸着他头的手都在往里注入神力,“放心,往后这里便是春天了。”
旁边的纪雾,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尊,“真的吗?师尊。”
熠清“嗯”了一声。
说着他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强调:“切记,病好以后,可不能落下功课。”
纪檐点头应声:“师尊放心,徒儿定当好好学习。”
看着他们这般认真,他也就放心了,这两个孩子其实是凡人,有一年他下界,却意外捡到在河里飘流的两个孩子,竹篮沉进水中,弟弟压在哥哥身上,导致哥哥被河水淹没,从此便不能忍受极寒。
他当时忽略了这一点,如今想来是自己的错,这天气本就是依靠他的心情所变,可如今却害得别人来承受这一切,是时候春暖花开了,神力消耗一点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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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去了几百年,这百年间,他经常到两界交界处,看着那火焰蔓延,脑海中时不时的响起当年全族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不断回荡,让他痛不欲生,心口处抽疼,脑子嗡嗡作响。
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场景,可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却骤然消散。
“缓兵为什么还不来,族长我们都被骗了,神尊他是想让我们死啊!!!”
“这可是全族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九重天没一个好东西,亏我们还这么相信他们,结果到头来…”
“娘,我还不想死…”
“陈儿乖,族长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孩子还小,他不能死。”
那女人带着哭腔说道,可话音刚落,魔兵大肆进攻,她被拦腰斩死,而她的女儿还在怀抱中,眼睛瞪得极大,化作水滴融入地面。
“啊!杀啊!”
“九重天我同你们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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