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临水而建,穿亭寒风越加冷冽,残荷随风舞动,摇头晃脑。
寒风拂面,即便身穿斗篷,寒意仍往身体里钻。
越微霜握紧手中暖炉,不闪不避,直勾勾地盯着楚寒知的眼睛。
楚寒知微愣,女郎眼中有决然,有坚毅,有执着,却偏偏不见丝毫胆怯与害怕。
他微微眯眼,回想往日遇到这位越家女郎,她次次见他,皆躲在三娘身后,更遑论直视。
刚刚的琴音,还有越家女郎对他的态度,楚寒知心中隐隐有猜测,既惊又喜,却不得不保持镇定冷静。
“当告知圣人,彻查此案。有罪者,按律施以惩戒;受害学子,加以安抚。”
楚寒知大病初愈,轻咳一声,显得越加孱弱,“为何如此问?”
越微霜面露担忧,楚寒知病得这般重,似乎不宜过度操劳。
她再次犹豫,沉思片刻,猛然想起朝中的御史大夫,是临州李氏族人,丰州蔡氏贵女五娘嫁他为妻,他正是楚寒知的姨父。
越微霜心中松口气,看来自幼所背世家谱系并非毫无用武之地。
楚寒知既知科举舞弊,即便他自身无暇调查此案,亦会转告御史大夫,御史监察百官,得知此事定会上奏天听。
想通其中关窍,越微霜定了定神,斟酌字词和语气,缓缓开口。
“七月廿八,我去城中东篱居吃茶听书,中途前往后院花园,无意听到三位郎君商谈科举之事,意图盗取考题,以便族中子弟乡试中举。”
听到“七月廿八”,楚寒知神色骤变,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
越微霜察觉到楚寒知的神色有异,误以为他不信她,急急出声,“若楚阿兄不信我,可查看今年八月乡试中举的学子名录,是否有许多世家之子。”
楚寒知缓慢摇头,“并非不信你。”
“科举取士乃新政,虽已实施两届,但如今朝中仍是世家官员为主。科举舞弊,牵扯世家,若要彻查,定牵连甚广,且困难重重。”
楚寒知双手背在身后,右手微握左手腕。
“且你一介女郎,手中并无铁证,即便站在圣人面前,圣人也未必信你。”
越微霜垂眸,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突感无力。
宫中那位有雄心壮志,但坐在高位上,他亦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若无万全之策,他定不会与世家彻底翻脸。
若真是如此,那越四娘子的仇该如何报?
越微霜眉头紧锁,面色沉重,她定要寻到法子,将那些人尽数找出,绳之以法。
面前女郎紧皱秀眉,心事重重,楚寒知不自禁地柔声问她。
“为何执意要查清此事?”
越微霜颔首,眼中满是严肃郑重。
“当日他们推我落水,这三月来,我命悬一线,九死一生,若让他们逍遥法外,我定寝食难安。”
楚寒知闻言,愣了一瞬,眼睛微亮,语气急切,“你当日落水了?!”
七月廿八,日子太过巧合,且她们两人皆处于生死之际,若是、若是……
楚寒知右手猛地攥紧左手腕,左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鼓起青筋。
他以往从不信鬼神之说,但在那日后,他便日日盼望神仙显灵,让她回到阳间,如今她站在他的面前,虽换了副模样,但他却笃定,她定是她。
越微霜蹙眉,面露不虞,这位楚家郎君是何意思,听闻她落水,竟似乎有些欢喜?
她紧抿唇角,“既然楚阿兄不想插手此事,那我便不叨扰楚阿兄了。”
话音落下,越微霜转身便走,楚寒知一惊,快走两步,伸手拦住去路,面露无奈。
“我何时说过不愿插手此事?我又何时说过不愿帮你?”
越微霜眨眨眼,听清这两句话,嘴角微微上扬,笑得矜持却娇俏。
“楚阿兄愿意查清此案?”
楚寒知收回手,嘴角噙笑,“我且问你,刚刚在三娘的院落,最后一曲,是何人抚琴?”
越微霜面露不解,却仍老实回答,“是我。”
“我从未听过这首曲子,是何人所编所写?”楚寒知语气缓慢,似乎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越微霜迟疑,那首曲子是她在慈宁殿时所编,除她身边的宫婢外,殿门外应当无人知晓,她定了定神,坦然点头,“还是我。”
心中大石落地,楚寒知不由偏头看向满池残荷,长长地舒了口气。
果然是她,他并未认错,确实是她。
湖边假山处,蔡三娘翘首以盼,眼见表兄偏头看过来,赶忙躲向假山后。
凉亭地势偏高,越微霜一眼便瞧见她,抿唇忍笑。
“三娘来寻你了。”
楚寒知回头,语气透着些许小心与试探,“明日未时三刻,我在东篱居等你,再细商此事,可好?”
越微霜自是点头应好,甚至觉得楚家郎君此举甚是妥帖周全。
越家四娘子往日便时常前往东篱居听书,出门并非难事,且东篱居乃事发之地,若是楚家郎君心有疑虑,可寻掌柜探听一二。
越微霜行礼欲告辞,楚寒知蹙了蹙眉,想起件要紧事,赶忙出声问她,“你可曾看到推你入水之人?”
“你听到这般机密,他们若知晓你还活着,定会来寻你。”楚寒知委实放心不下,“不若还是去我阿娘的书房,商议完你再归家。”
越家娘子命丧东篱居,如今在越家娘子身体里的可是她,万万不能有差错。
楚寒知说完,便想唤贴身奴仆上前,让他去母亲院中传话。
“不用。”越微霜出言阻拦,歪头浅笑,“如今知晓我并未失忆之人,仅楚阿兄一人。”
“即便是阿耶阿娘,亦以为我失足落水,高烧不退,丢失往日记忆。”她眨眨眼,眼含笑意,“失忆之人,又如何记得因何落水?”
“当日歹人绕至我身后,推我入水,我只记得他们三人的声音,并未看清他们的面貌。”
越微霜敛笑,郑重其辞,“我如今佯装失忆,若远离东篱居,方惹人怀疑。”
“我爱听书,即便不去东篱居,亦会去旁的茶楼。”
越微霜甚是冷静,“即便失忆,一个人的喜好与习惯也不会轻易改变,若我痊愈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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