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雯回过神来，姜璃用平静又尖锐的眼神看着她：“我不把话说得难听些，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吗？”
姜璃的声音也很有质感，作为流行女团的成员，她唱功算不上多一流，但音色极具辨识度，和外表不同，她认真说话时的声音像冰块敲击什么一样清脆。
她看着叶雯雯，一字一顿地问：“我这样，你不是很开心吗？”
叶雯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了一些。
原来你知道。
可是，谁能怪我呢。
但凡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谁能怪我呢。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和我撕破脸，不和我鱼死网破，甚至没有和我争执半句。
叶雯雯沉默几秒，手攥得有些疼，最后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姜璃：“你是怪我没有帮你澄清吗，可是公司不允许……我也没有办法。”
叶雯雯的语气听着快要哭了，于是有了其他人帮腔的声音：
“你自己做错了，为难雯雯做什么？”
“亏她还建议我们给你转点钱用。”
“就算雯雯帮你说话了又怎样，让你翻不了身的不是我们给关总敬酒，是你以前干的那些事……”
叶雯雯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小声的说了一句别说了。
姜璃忽而转过身，看着说话的那个女生，问：“我以前的什么事？”
女生一怔。
姜璃五官锐丽，她看着面前这些人，脸上的笑容和神态带出的那点媚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眸光也泛着冷，鸦羽般的眼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漠然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以前的什么事？”
这些人中，最少的也和姜璃相处了三年多了，当然不会一点也不了解她。
姜璃不好接近，人也冷，这是她们都知道的。
但姜璃不怎么会对她们发火。
像今天这样，是第一次。
女生一时顿住，场面沉默下来，还是叶雯雯将女生往身后带了带，对姜璃说：“小妍不是这个意思……”
姜璃不为所动，看得叶雯雯也沉默下来。
“解约合同是当着你们的面签的，宿舍里的东西我也早就搬的般扔的扔。”姜璃语调平直，却又仿佛带着十足的不耐：“我从来不会主动删除别人的联系方式，我以为我不回你们那些消息，你们就会懂。”
“是没活动没行程，还是从我手里接过去的代言没有拍摄物料的要求？”
目光扫过面前这些人，姜璃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就非得来招人烦你们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吗？”
姜璃声音不大，却把这几个人说得脸上一白。
“让开。”最后她说。
脸色最难看的叶雯雯最先往旁边站了站，闪出能过人的空隙。
姜璃在她们或愤然或窘迫的视线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步子有些大，但还是很从容的样子，微卷的长发散着，即膝的修身长裙下面是纤白漂亮的腿，只一个背影就能吸引到其他人的目光——姜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直到看着她离开，刚才被叶雯雯挡在身后的小妍才骂了一句脏话：“她牛气什么呢？现在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还以为自己是公司捧着那个大明星啊？”
其他人上来安慰她们。
“就是，只许她干不许别人说吗？陪睡是假的，那上学时的黑料哪个冤枉她了？被封杀能怪我们吗？”
“自己人品差还怪我们不搭把手，她以前红火的时候帮我们什么了？”
离这里不远的走廊尽头，灯下修长沉默的身影站了不知道多久，泛着光的黑色皮鞋终于调转方向，踩着暗红色的地毯离开。
……
下雨是早就知道的事，司机一早在场馆外等着了，雨不算大，清凉的雨丝落在身上，倒是有些舒服熨帖，司机看到江行昀的身影，连忙上前打伞。
江行昀是提前出来的，这会活动还没结束，场馆门口没有什么人。
江行昀步子迈的很大，临上车的时候却忽然顿住，扭头看了看场馆口。
司机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然而江行昀却很快回过身来，上了车。
雨不算多大，但有些密，绵绵雨丝带着带着凉意，司机晚上车，要发动车的时候突然听到江行昀的声音：“等会。”
指令说的明确，却没有说要等什么。
只是五分钟过去，场馆开始有人结伴出来，江行昀还是没有出声。
于是司机就猜测江行昀可能是在等什么人。
十分钟后，司机没忍住看了眼后视镜，江行昀并没有察觉的样子，他面容平淡，偏头看着一侧车窗，在一片暗色里侧脸线条淡漠分明。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车窗上晕染着点点雨滴，司机跟着看了眼，没看出什么。
他也不会开口询问，只是等着老板发话。
……
找到姜璃并不是一件难事，她很白，又穿了件黑色的即膝连衣裙，周遭人来人往，场馆里的粉丝陆陆续续地出来，无一例外都是与人同行，三三两两，总有人拿着把伞。
谁会像她一样，出发去距离自己三十多公里的市郊，连天气预报也不会看。
姜璃站得位置不大显眼，在场馆一侧的树下，戴着口罩，帽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因为小雨，人群来来往往，没几个注意到她的。
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但站了好久都没有动。
走廊上几个女生的争吵江行昀听得清清楚楚。
很莫名的心情，江行昀想。
姜璃一直是随意的、散漫的态度，但方才在长长的走廊里，她变成了沉默的、锋利的……一种面对他时从来不会有的态度。
不像平时刻意压低温软的语调，她十分冷漠，说话不留情面。
江行昀不难推断出她们话里的意思。
姜璃被拍到的绯闻是假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作出有效果的澄清。
江行昀似乎还能回忆起搜索版面上那暧昧不明的、极具引导性的照片。
而姜璃面对她们，似乎完全不想为自己据理力争。
或许她们彼此心知肚明，或许姜璃完全不在乎。
她只是觉得烦，语气冷漠阴郁，将话说到最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前排的司机手扶着方向盘，低低地说了一声：“雨下的大了些。”
他没什么意思，只是再一抬头发现了这个变化，自说自话而已。
但很快，他听到了开门声。
他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只看到自己下车的老板伸手关上门的动作了。
雨并不大，姜璃也并不担心淋雨，但天色越来越晚，她还是拿出了手机准备叫车。
姜璃没有买车，也不会开车，从前的工作不需要她会，也没有留给她学车的时间。
被拒了三次才叫到，也要十分钟后才能赶到这里，姜璃没有事情干，就放大网约车的行驶线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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