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雨,今日天晴。
细姑起了个大早,同丽娘母女俩一起出门。
快到了巷子口,细姑问丽娘,“我今日找房牙看宅子,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丽娘想了一想,道:“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要安稳一些,周围四邻不能有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
这一点细姑赞同,安全是第一等的要事,不是为了安全,丽娘做什么要在城里租这个又小又破的地方,城外岂不是更便宜。
“那行,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
“嗯!”
三人路口分别。
脚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双湿鞋,细姑先去买了一双上等布鞋,用了一百二十文钱。
买完鞋又去昨天的顾家二手成衣店拿衣物。
店主见细姑来取衣服,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正是细姑要的抹胸和小衣——都是一水儿的细白布、没花纹。
“这昨日您给的银子有多,布料也多了一些,我就多做了两双袜子和两条月事带,您看看!”店主将衣服一件一件抖开,果然多了这四样。
“月事带?”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细姑想着自己小时候好像看大人用过,里面加卫生纸用的。
那这古代往里面加什么?
今日还有别的事情,细姑也不再纠结月事带要怎么用,对着头发花白的店主大娘再三感谢后,回到住处,把内搭的衣服和鞋袜都换了一遍,才出门去找房牙。
还是找的上次的张家房牙。
一大早上没什么生意,张房牙闲得两手兜在袖里,倚着门四处张望,看着细姑朝他这儿来,隔了老远便迎了上去,“大姐,您今日这么早来,吃过了没?”
细姑笑道:“房牙还记得我?”
张房牙脖子脑袋一撇,“哎——这哪能忘?”
“果然上次没找你租房叫你记上了!”细姑同房牙开玩笑。
张房牙把细姑引进门,搬个椅给她坐,“瞧您说的!这谁都有银钱不称手的时候,我个个都记上那还用做生意?再说您这不还是来找我了么!怎么样?您这次还是一个人租房?”
“那倒不是!这次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你给我找个两间房、三间房的都行,还是要单门独院的。”细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哎对了!要个安稳地界,不能有那恶邻的!”
“这样的宅院有倒是有,就是这价——”张房牙晃晃脑袋,“不低!”
“你放心这次我带足了银钱!”钱是人的胆,自从确定做旧的银子用起来没问题后,细姑腰也直了,说话声音都大了,“这次必不会像上次一样,让你白跑一趟!”
张房牙爱听这话,为细姑介绍起房子也十分卖力,“你要的地方,我这儿有两处,都是好地方,一处是个一进院子三间房,在城东含光寺边上,一个月的赁钱一两三钱银子。另一处在城西边,在官署衙门边上的泉布巷里头,一进院子两间房,赁钱一两二。都是清净稳当的好地方!”
听起来都不错,“那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细姑问道。
“成!您等我锁个门!”
“好!”
泉布巷近一些,他们先去看了泉布巷的宅子,从巷口进去,第三家就是。
院子里青砖铺地,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十分干净,两间正房坐北朝南,主人家大约是为了分租出去,两间房隔开各有正门。
西边那间是住人的,有床有柜子,东边的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宅子前头是租给一个来考举人的秀才,秀才公把东边这间做了书房。”张房牙介绍道。
“那我要是把这儿租下来,能叫主人照着西边那间再添张床吗?”细姑问道。
“怎么不能?这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张房牙把细姑引到厨房,“您再看这边,这是厨房,锅灶都是配好的,不用您另买。”
张房牙又指着院子的西南角的一个矮房,“那边,茅房,离正房远着哪!平日里来倒夜香的五六日来一次!那腌臜味儿闻不到屋里去。”
细姑打住张房牙的话头,“五六天才来掏一回?”
张房牙没想着细姑在这上头计较,“咱们这里冬天都是十日一回,天热了次数就多了,您要是再想掏夜香的来的勤一些,那就专门给点钱。宁州城里都这样!”
细姑转着眼珠子四处看,这处宅子她很满意,“也行!那就这处吧!”她又去看着张房牙,“你把这房子的主人喊来,我们今天就把租房的帖子签下来!”
张房牙道:“您不再去看看含光寺那边的房子?”
细姑摇头,“不去了,东边远,费脚力!”
她算过,这处宅子离云来客舍和枇杷巷都不算远,含光寺在城东边,每天光是走路都要多费不少时间。
而且泉布巷这边,出了巷口就能看见官署衙门的匾额,治安这一块必然是好的。
干脆也不去看别的地方了,就这里!
张房牙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又问了一遍,“大姐,你可想好了,就这里?”
“就这里!”细姑点头。
“行!那您把户贴路引和赁钱备好,我这就去把主人家唤来!”张房牙说罢要出门去唤人。
细姑忙把人叫住,“张房牙!你等下带个称银用的小称来,我这身上都是碎银,也没个准数。”
张房牙向细姑拱拱手,“不消您说,我自会备好。”
张房牙走后,细姑把这处宅院里里外外又仔细看了一遍。
铺地的青砖不少都断作两节,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而且前一家房客走了之后,主人家应该是特意清理过,地面上连根草都没有。
她想等搬进来之后,丽娘母女俩就住西边那间,自己住东屋,独属于她自己的一间,再买个陶罐,专门把银子做旧,罐子就塞在床底,门一锁,谁也不知道,岂不便宜?
细姑还在这里琢磨着搬进来之后的事情,那边张房牙就领了一老一少前来。
那老者手里拄着根拐杖,衣袄齐整没有半个补丁。那年轻的高高瘦瘦,袄子外面的长褂子半旧不新,看样子像是个书生。
张房牙为细姑介绍道:“这位,是这宅子的主人,余翁!”
细姑对着余翁福了福身子,算是见礼。
“这位吴秀才!为咱们作保的”秀才年纪轻,细姑只点了点头。
余翁先上前道:“这位娘子,可是要租我这宅子?”
细姑笑道:“正是!看您这宅子好,我想租上一些时日。”
余翁又问:“那这赁钱,张房牙可有跟你说好?”
“说好了,赁钱我也都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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