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娘——”
泉布巷的宅子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细姑醒了。
她浑身是汗,猛地坐起身来,剧烈地喘息,颤抖着,缓缓地,举起两只手来——是人的手。
她还是人!
她两只眼睛在屋内逡巡——床、柜、窗、门,门外是刘月儿在砸门,“哐!哐!哐!”。
“大娘,你醒了没有?”
出了长长地一口气,细姑重又摔回了床上。
门外,丽娘说刘月儿,“大人在睡觉,你别处去玩!”
“不要!我就要找大娘玩!”
母女俩的声音细姑听得分明。她起身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刘月儿举着细姑昨天晚上买的桃木剑,在那里划来比去。
刘月儿见细姑外衣没穿,两手空空,立时大叫,“娘说你买了两把剑,我的剑在这里,你的剑呢?”
剑?
细姑的剑被她重新拿在了手里。
看到两把剑,刘月儿兴奋极了,对细姑发起来邀约,“那我们来打架吧!”
怎么无论哪里的小孩子都爱玩这种打打杀杀的对抗游戏。
一大早上,细姑眼睛下面挂着俩黑眼圈,牙没刷,脸没洗,呵欠连天地陪着刘月儿杀来杀去。
她现在满脑子里面只有两个想法:昨天为什么要想不开买两把?以及——刘月儿什么时候才能玩累停下来歇一歇?
直到早饭上桌也没能停下来。
细姑只能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剑防备刘月儿的突袭。
一个没防住,剑劈了下来,劈到细姑的碗上——碗碎粥撒,一地狼藉。
细姑月儿两个呆愣当场,四眼一对——闯祸了!
细姑的早饭没了,刘月儿的宝剑也成了丽娘手里趁手的兵器,专门用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猢狲。
“啪——”、“啪——”一声接着一声,半点没留情。
细姑听得直抽抽。
丽娘受过罪挨过饿,最恨别人浪费粮食。所以刘月儿今天这顿竹笋炒肉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且这几个月衣食充足,丽娘人胖了,力气也大了。刘月儿被她单手压在膝盖上,打得屁股开花,却挣不开一点,只能扯开嗓子嚎:“娘,别打了!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细姑想要求情,还没开口,叫丽娘一个眼神又瞪了回去,只得在心里默念:孩子闯祸遭娘打,天经地义!天经地义!
鸡飞狗跳的一个早上。
打过孩子吃过饭,丽娘照旧要带着刘月儿去上工。
刘月儿早上挨了一顿打,出门仍是要带着她的两把宝剑。
细姑也不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跟着去了。
晚上回来后,丽娘煮了一锅的艾叶水,细姑从头到脚地洗了一遍。
秽气尽除。
她下定决心端午回去之后就跟周娘子请辞。
宁州城东,有一片半天然半人工的湖,名字有点怪,叫镜泊。
端午这天,一大早上吃过粽子,每人身上滴了几滴雄黄酒,又给刘月儿手上、脚上都系上五彩绳,细姑几个决定去城东的镜泊玩一玩。
她们是坐船去的。
离着镜泊湖还有一段,河上已经堵得没法过,只能下船。
下船的时候,刘月儿差点被挤到河里去。细姑干脆把刘月儿抱了起来。
“好高啊!”刘月儿个子矮,陡然到了这么高的地方,高兴地抱着细姑的脑袋直亲。
“大娘好不好?”细姑逗刘月儿。
刘月儿抱着细姑的脖子,不住的点头,“好,大娘最好了!我娘就抱不到这么高,只会打我屁股!”说完还不忘斜丽娘一眼。
那小人样儿,看得丽娘牙痒痒,照着刘月儿的屁股又是一下,“娘不好,你以后晚上别跟我睡!”
这个威胁可就大了,刘月儿离了她娘根本不睡不着,小家伙立刻服软,“娘最好!娘最好!”
好个看人下菜的小人精!
细姑哈哈大笑。
还没笑两声,细姑就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扇奴和她的丫头。
她们的情况不太妙,让人给围着拦在了湖边。
等细姑看到了拦人的人更加觉得大事不妙——金冠束发,锦衣加身,□□良驹,周身奴仆。
这个拦了柳扇奴的人看起来富贵非常人能所及。
柳扇奴大约出道至今从未被别人这样无礼对待过,此刻一双秀美拧起,面容整肃,看向上首骑在马上的锦衣公子。
但形势比人强,柳扇奴无奈却也只能低下头来好言相求,“这位公子,奴今日赴文相公的宴,改日有缘再陪伴公子,今日还请公子放奴二人去吧!”
柳扇奴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但是这位公子只是高高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柳扇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细姑混在人群里,有些替这位花魁娘子干着急。
即是青楼妓女,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下也不能上来就对人报自己的名姓住处。
柳扇奴急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向周围看过去,看了细姑,她甚至不知道细姑的姓名。
“姐姐!”细姑就听见柳扇奴这样叫自己!
所有人都跟着柳扇奴的目光看了过来。
细姑暗叫一声遭,赶忙把丽娘母女推远一些,然后点头哈腰,一脸假笑的回应众人,“嘿嘿!”嘿嘿!
毕竟受过人家三钱银子的恩惠,此刻又被叫住了,细姑也只能上前。
她先跟柳扇奴问了一声好,随后从拦人的仆从中间穿过,来到那个公子近前。
好一个锦衣宝马的俊俏公子!细姑感叹。
只是卿本佳人,做什么要当个拦人去路的强贼呢?
细姑弯腰向公子问了一声好,随即腆着笑脸道:“这位公子!自来男女之事讲究一个花前月下,两厢情愿。可眼下这情形——难免瓜不甜果不蜜。而且我家姑娘名满整个宁州城,若是有心,必有相见之日。您看这——今日且让我家姑娘先行一步,来日再见不迟呐!你看是不是?”
细姑还未向周娘子请辞,仍算是半个繁金楼的人,此刻说一句我家姑娘,也不算不对。
也不是哪一句话说动了这位公子,就见那公子听了细姑的话,嘴角勾起一丝薄凉的弧儿,看一眼细姑,又看一眼柳扇奴,说了句“好个巧舌刁嘴的妇人!”,便打马走了。
主人家走了,围着人的仆从也随之离开,柳扇奴身边为之一空。
这就走了?细姑一头雾水的看向柳扇奴二人。
柳扇奴笑了一下,半福了个身子,对细姑谢道:“谢姐姐为奴解围。今日之恩,他日报。”声音轻而缓,听来只觉十分真诚。
细姑是个看了美人儿便觉欣喜的呆子,此刻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你要赴宴,晚了怕来不及,快去!快去!”
柳扇奴微微颔首,带着丫鬟登船往湖上去了。
人都走了,丽娘带着刘月儿来到细姑这边,她问细姑,“你认识?”
细姑看她一眼,“男的不认识,女的认识,是繁金楼的花魁行首,柳扇奴!”
“哦——”丽娘在洗衣院呆了一段时间,显然也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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