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这时才恍然想起,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疼痛异常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发现,先是伺候的侍女,然后是发现情况不对的忠治。
那时的他疼痛,混沌,看到担忧的侍女,想到的是皮囊下有着鲜活的血肉,这让他的胃无比烧灼,一定要啃下什么来,好好吮吸品尝。
他抬手唤侍女过来,然后咬断了她的脖子。
这个女人临死前的一声惨烈惊叫引来了忠治,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仆从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少年抹去嘴角的血,以一种人类无法企及的速速暴跳上前,卸下了他两只手。
忠治连刀都拔不出来。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人类剧痛之下的嚎叫,无惨不耐地啧了一声,扭下了他的头颅。人类的皮、骨、血、肉是无上的美食,他身上的剧痛,烧灼全身的燥感平复下来。
吞吃下肚后,少年不忘将食物藏到几帐后,打扫干净房间。身体的习惯促使他做了这些事情,这种时候他仍然记得辛夷会随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能让辛夷发现异常。
做完一切后,他才带着甜蜜的满意的笑容昏睡过去。
忘却的记忆又一点一点恢复,无惨看着被他收起的尸身,又有些厌弃,已经不新鲜了。
现在他觉得那人依旧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庸医,虽然身体变得不再孱弱,却又添上了茹毛饮血的毛病。太麻烦了,长此以往,总会被辛夷发现。
那个时候会怎么样?
会被厌弃吗?
他的指骨插、进头颅里,带出红艳的痕迹。
庸医,那样被一刀毙命太便宜他了。
他想着想着又暴躁起来,几乎想立刻找到那医师的尸身,立时挫骨扬灰才好。碎裂的纹路在眼中剧烈蔓延,如同碎裂的冰块,将要掩盖不了底下的暗流汹涌。无惨几乎就要出去,岌岌可危的一线理智险险拉住了他。
会被发现的。
少年闭了闭眼,放弃呼吸,再睁开时,红梅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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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虽然对宾客的交谈不感兴趣,但奈何他们看上了啾啾,宾客拿来了新鲜的糕点,一面喂着麻雀,一面窃窃私语。
因此啾啾就成了无可挑剔的挡箭牌。
挡箭牌此时没有自知之明,这只胖麻雀,似乎对自己消瘦下来的体型非常不满意,急切地想要重回原来胖嘟嘟的模样。而且,啾啾有着突出的有奶就是娘的品性,于是它毫不怕生地在陌生人手边啄糕点,啄完之后不忘示意宾客,再多来点。
辛夷要被气笑,她蹲在啾啾旁,看这只麻雀什么时候能想起她来。
宾客手中的碎屑簌簌落下,连带着也落到啾啾的头上,它甩甩头,用羽毛抖落。
“左大臣好几日没有上朝,听说伤势也不轻,”
“近几日都是那位代管朝政,不知好起来后,那位会不会主动让出。”宾客说得模糊暧昧。
“都是藤本家族的人。”
“也是有分别的……”
“况且天皇才娶了那位的女儿。”
“尚不满十岁。”
白幡飘动,风送着钟声一同到来,宾客听到钟声,一同起身,手上还有糕点的那位,就将整块糕点一股脑放到啾啾面前。
啾啾叫了两声,欢快地将糕点往辛夷方向推。
家主站在最为靠前的位置,嘱咐仆从去催无惨回来,领命的仆从匆匆跑去。他转身,又看了看外面白衣的阴阳师。
“贺茂家主还在左大臣府中。”
幕僚为难地点头,“自那日失火之后,贺茂家的阴阳师就悉数到了左大臣府邸,至今未出。”
家主摇摇头,叹气:“到底是左大臣。”
没过多久,无惨就和仆从一起回来。他拍了拍长子的肩,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眼睛,忽然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兴许是他的眼睛太像死去的夫人,总觉得夫人在透过那双眼睛看着他,格外阴恻恻的。
家主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无惨看着他,疑惑地问:“父亲?”少年抹去指尖的血,黑色丧服下,那点血被完美隐入,看不分明。
家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后退,他刚刚竟然对自己的长子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重新拾起威严的表情,他抬起下巴,说:“送送你母亲。”
辛夷的心莫名一悸,心悸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同于胸口那把剑造成的伤痛,这更像是一种预警。
她看向了神庙中,神庙中信徒寥寥,守庙人依旧在打瞌睡,还加了一件衣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天色倒是很不好,极其的不好。
层层的乌云堆积在一起,像是大军临境,只有边缘还有一点天光,有点像神明诞生时的异象。
辛夷眼底流转起奇异的光彩,似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旋涡。啾啾叼着糕点,看向辛夷眼底的旋涡,差点将口中的糕点落下。
她花费了诸多灵力用来占卜,但这项高深的法术辛夷学得不过关,只能隐约看到碎裂的砖瓦和一位被人拖着出去的女子,周遭的场景也不甚熟悉。
白白将灵力投进去,换来一点似是而非的画面。
未来之事终究高深莫测,她这小小的神灵无法窥见。
辛夷恹恹地收回视线,却被无惨准确地撞上。少年冲她弯了弯眉眼,成了浅浅的月牙,他对着她张口,那是辛夷两个字的口型。
无惨太黏人了。
她捞起不知道怎么有点晕头转向的啾啾,顺手也捡起它之前叼的糕点,塞到怀里。
少年看了看一瞬间来到他身边的辛夷,还有总是能在她怀中的啾啾。
畜生。
他弯着眉眼笑。
畜生。
“见不到辛夷我就有点着急。”
他的唇瓣微微开合,很小声地道,“辛夷能不能不要离我太远?”
就知道他现在黏人的厉害。
辛夷掰了掰手指,开始数数,“这几日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温柔说道:“别不安了。”
那一大片乌云已经来到了头顶,现在连边缘的天光都看不见了。
出殡仍在继续,这种时候,即使天上下刀子,也要继续。
辛夷干脆将自己变幻成啾啾那样的大小,藏到无惨黑色的兜帽中。少年扶着兜帽,脸上却是担忧,“会被晃出去吗?”
辛夷抱着啾啾,摇头说不会。
“我又不是真的和啾啾一样了,又傻,胆子又小。”
可是无惨似乎仍是不放心,一路都时不时碰碰兜帽,确认辛夷还在其中。
辛夷看着天上的奇异的云,抽空想了想无惨,总觉得他现在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了。
人类那样口不对心,辛夷已经搞不懂他是将情绪都咽回肚中,故装不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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