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地无用,是天皇下令让粟田口国吉为海那边的使节锻造的太刀,不是礼品,是实战刀。
但我并未被带离日本,天皇与海那边联姻,娶了海那边的公主,使节和我也因此留下来了。
因为主人并不会使用日本刀,他觉得如此好刀蒙尘十分可惜,便将我送回皇室,并且对天皇说:“国王陛下,此刀十分锋利,然而,我即使是有上天入地之能,不会用它也是无用的,使团明日便会回国,如此好刀蒙尘实在可惜,我希望能为它找一位真正配得上它的主人,望国王陛下能够准许。”
天皇觉得十分有道理,也乐得能够收藏一把好刀,于是提笔在保存我的白鞘上写下【天地无用】四个字,并宣布:“以后此刀便叫【天地无用】,将它放在剑阁吧。”
恰逢御前试合,天皇见其身材高大,便将我赐给当时获胜,已经是剑豪,后又成为剑圣的【森山越】。
试合这边事了,他回到住宿的地方,在房间内迫不及待拔出了我挥了几下。
“真是一把好刀,无论是长度、重量、刃纹、重心、还是鞘,每一个细节,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无比的合我心意!!”
这个时候,我的茎上被刻下【森山越持天地无用】的字样。
我的主人【森山越】是个浪人,靠接悬赏过活,人、妖、鬼都在我们的猎杀范围内。
在御前试合获胜后有很多大名,包括当时的幕府将军都想招揽他,但是习惯了自由,喜欢到处找人比试的他通通拒绝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我陪伴他行走日本多年,和他一起见识了许多奇怪的事,同时也有了人身,虽然他看不到我。
他如今在兵法上的声望如日中天,有些人说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剑圣,也有人说他不如越后【上杉宪虎】,但是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上杉宪虎】可是为了救义龙公胆敢率领十五人冲击平家五千人本阵,救出义龙公并且全身而退,甚至传说没有受伤的男人,传说光是死在他手下的有名有姓的武士就超过一千人。①*
而现在,他在伯耆国爱上了一位姬君,虽说他空有武名,却没有实际的官职和领地,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无论是双方当事人,还是对方的家人都十分满意,在这个年代,对方却包容了他。
然而好景不长……出云国祸津神作乱,祸及伯耆,备中,备后,石见四国。
森山越大人奋力抵抗,然而人又怎么和神的力量对抗呢?对方是被祸津神神力催发出的不死之身。
他倒在血泊当中昏死过去……我也被神力侵蚀回归了本体。
等醒来时,森山越发现自己躺在寝具中,旁边烧着一堆火,上面煮了一锅粥,身旁的小桌上还放着一碗水,但是屋内并没有人影,我也只比他早醒来一小会儿,期间没有人进出过这里。
过了很久天已经快完全黑掉的时候,终于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打开,“哦呀,总算是醒了吗?我差点要以为森大人要一睡不起了呢。”
对方是个黑发、黑瞳、声音清亮、面如冠玉、身姿英挺的男性,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路、家纹的黑红色以黑色为主的直垂,头上戴着斗笠,腰间挂着一把小太刀。
“多谢这位大人救命之恩,请问您的名讳?还有……我的家人怎么样了?”他问出了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是应该感谢我,叫我【秀】吧,很抱歉,当我赶到时已经晚了,他们已经离去,我在血泊中发现您还没有死去,便将您先带回这里疗伤,节哀。”语毕,【秀】摘下了斗笠放在胸口,低下了头。
森山越沉默了,往日妻子、妻弟、家主、其他同僚的笑容,婚宴上的大家音容犹在,回忆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刺痛着他的心‘如此大仇,如果不报,我还是个人吗?’。
良久,他从寝具中爬起来,对着秀摆出跪坐,低下头。
“秀大人,您既然能赶到那里,想必是知晓些什么?我早年游历全日本,自持剑术高超,也杀过鬼,妖,可是那些‘人’却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那么,敌人到底是谁呢?我从未见过这种……怪物。”
这次轮到秀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告知对方,敌人是神明这个事实。
这时,屋内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告诉他吧,给他留个念想,生的动力。”
我愕然,从秀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少年,和秀一样的穿着,但以红色为主,未戴斗笠,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表明了他不是人类的事实,见森山越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我意识到他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付丧神。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秀说道:“虽然生不如死,但是如果没人记得死去的人,那就太悲哀了。”
森山越并没有听到少年说的话,见秀沉默,于是对着秀摆出土下座大声说道。“拜托了!请您告诉我吧!”
见状,秀露出复杂的眼神,然后轻轻低头,用右手扶着斗笠遮住自己上半张脸,声音带着不忍。
“杀死你的家人的,是正在出云作乱的祸津神,名讳不明,但我在来的路上远远看过一眼,已有中位神的实力。”②*
“神明……吗?就这样轻易杀死了他们……”森山越脸色难看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他将头深深的低下,沉默思考片刻,突然又抬起头看着秀。
“既然您在这场灾难中逆而行之,那么一定有办法杀死他的,对吧?!既然是神作乱,那么也应当有人来解决祂!既然如此,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知道我连那些怪物都杀不死,但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它告诉我,您有办法可以杀死祂!”
森山越眼神坚定,面部露出刚毅不屈之色,他决定听从内心的声音,心中的指引。
秀惊异的看着森山越,他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寻找解决这个祸津神的人,心中震惊又不敢置信,‘竟然如此好运?我虽能杀死那些不死者,但这个祸津神的确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的,听从神谕便是为此事而来。’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决心,坚定,倒映在秀的瞳孔中。
“我明白了……”
秀从怀中拿出一张伯耆国的地图,在地上摊开,跪坐在森山越的旁边,森山越见状也看着那张地图。
这里,从这条路进入出云,走到林子最密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可以的话……会看到一座神社。”秀指着地图上某个地方。
“进去参拜前,要带好你的刀,在带上好酒,神社内有一颗御神木,神木下的亭内有一副棋盘,这位殿下只执白不执黑,你只需要按心中所想放下黑子。”
“如果你走完,白子未下,便可以进入正殿,正殿上方刀架上的太刀旁会有保养的用具,给刀做一次细致的保养,然后上三炷香,将酒放在刀旁便可。”
“最后……切记!你的刀不能离身!”他直起身看着森山越眼睛,目光如炬。
“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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