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雷云翻滚,势不可挡地向平月山碾来,见者皆未等到寻常轰鸣震响。
不同于声势浩大,沉闷而无止境。
天象顿时转恶,立于迎风面的两个身形格外吃力。
贺为调用全身灵力,勉强在风中正常呼吸。
绢鞋深入草地数寸,几乎埋入泥中,却仍在不断后移。
再一道风来,人终于撑不住。
紫影蓦地飞出,没落山崖时瞬间截住动作。
一切发生之快,贺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全身筋肉与骨节如遭割裂重塑,绞入心的痛倦。
荆棘丛生的崖边时面色凝重的莱湛。
他面色凝重,自身难保的同时分出灵力施法护人。
得一瞬喘息,贺为反应迅速,足尖借力蹬在了崖壁。
飞回上方的同时,她拉回莱湛,两道紫影隐入林中。
望不透的暗云蛊惑着每一个抬头凝视它的人。
九天之下的身形微晃,敞笙瞳孔猛然微缩。
他极速闪身上前,掩住了少女看向苍穹的眼睛。
料峭春风愈盛,带着无形的刀刺,刮过耳骨。
手掌下的睫毛微动,来回扫了几下,轻如羽毛。
敞笙撤下手,静等乔十安眼神逐渐转为清明。
“此地不可久留,我带你先行离开。”
平日温润含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安,动作也急了许多。
仅是瞧一眼,凡人之躯便险失心魄。
此劫,煞是凶恶。
银白身影揽紧了人,挥指成影,召符起阵。
肉眼变黑的天色下,符阵迅速成形。
阵法启动之际,一道巨响断了运转的光。
敞笙神色大变,知晓今日是走不了了。
林中寒鸦嘶鸣,预兆了随后的劫难。
一顶飓风夹杂惊雷劈下,直向平月山而来。
他迅速结印形成结界,又以肉身护住怀中的人。
结果并未敞笙想得那么坏,疼痛并未到来。
雷未落在二人所在之处,而是去到了更高的山头。
白光自九万丈昊天高高落下,失了声响。
充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平月山深处,澄明的眼珠倒映出隐于远处的白点。
她竟然接下了。
天雷降落处附近,玄崇子道袍翻飞。
护法之余,无尽担忧的眼睛看向倒地的少女。
空地中央瘫躺着一个白影,许久未动。
方才承下天劫已是侥幸,再无余力躲过生出的余波。
久安宁遭掀翻在地,白皙的脸上多了几道擦伤。
天雷渐息,归于沉闷之势。
玄崇子蹙眉错愕,正欲起身飞去空地时,那道身影忽然动了。
抹净了面上的泥,少女动作迟缓撑地起身,过程显得格外吃力。
久安宁拾起银枪,天雷劈下时未能握住,虎口现在仍是痛麻不已。
她撑住膝盖,挺直了腰杆,眼中惊疑不定。
古荒书也不准啊。
说好的生死劫至多罡风鼎盛,虚雷几式。
怎的方才这雷落身上,实打实疼痛?
“说好的过了生死劫即可毁约换主,看这样子,你渡劫不请吃散伙饭,吃断头饭啊?”
折玉吃痛,嘴里却说着玩笑话。
待人刚站定,偃旗息鼓的天象犹如开了天眼。
数道闪雷瞬时落下,直奔人而来。
是破阶劫!
两道心语齐齐响起,灵器与主人顿时反应过来。
白影落地翻身一滚,银枪寒芒绽射,扛下了一道雷。
持枪的手臂震颤,连带长枪歪斜。
对抗天雷的力度越发回缩,虎口麻感尚未散去,后又迎来撕心疼痛。
久安宁无余力分心,不知道虎口处是不是扯裂开来。
长枪于空中回扭,将凝结的雷团推至他处。
雷团落地,砸出一丈土坑。
折玉刚喘口气,眼前瞬时闪起白光,引得祂失态喊出了声,“安宁!”
方才未接下的雷加快速度袭降,一阵彻身的疼痛传遍全身。
左膝关节脆响,久安宁顿时单腿跪地。
头顶罡风渐甚,莫谈顺畅呼吸,就连脊椎也无法直立。
腰身被压得极低,任是怎样调力都止不住。
身子遭压得极狠,与跪立的左膝相抵僵持而歪斜。
后背风压加大,使得胸腹紧贴上膝盖,闷得窒息。
九天一时不再落下惊雷,风力一味加大。
上身与地面近乎曲折。
想让她跪。
低垂抬不高的脸闪过一丝狠劲,持续压低的身子直起了几分。
“停下,骨头会断掉!”
折玉知晓对方不会听进去,话出口前便齐御灵力,抬高了几分风下压榨的空间。
久安宁嘴边渗出血线,咽回了口中的稠腥。
右掌扬高,掌心汇聚一汪虹光,向压在身上的这股力打了过去。
压感似乎未料到身下人竟有此举动,顿时松动了几分。
她不是有什么气节。
自己的这双膝盖,不值钱的。
前世久安宁跪了很多人。
老太太、叶氏、叔婶……后期病重彻底失势时,为了护下因药材与他房起冲突的令月,她连沈淮景都跪过。
即使她起初有些气节在身,那也尽数遭久病的身子磨没了。
王法礼教之下,天地君师亲前,三拜九叩不足为过。
既然跪得了这么多人,为圣恩礼数而跪,为丫头小厮而跪,又有何不同呢?
沈淮景那帮人无非就是想见一个正经小姐出丑。
那日令月因此事哭得不成样子,泪混同讨来的参药入了砂锅。
她哭,既气自己,又悲她苦。
久安宁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抱住泪人安慰了一夜。
她想不通,有什么值得为她哭的呢?
只要院里的人没事,其他一切算不上数。
因此,这世久安宁依旧跪了许多次。
与往生不同,她学乖了许多。
赚得了老夫人青睐,讨来了安生日子,脱身了无端猜疑。
虽前后未过一年。
说来奇怪,待到了修界伤好面见玄冥那夜,她竟忘了这些下意识的反应。
不知天高地厚提出想拜师,却还需他出声提醒自己跪下,懵懂走完礼节。
那时怕玄冥,怕妖怪,怕许多东西。
一有风吹草动,玄冥一个没看住,身边的人便跪下了。
后来,他不许自己跪了。
他道,不管过去如何,她现在只是久安宁。
一生仅为自己而活,往后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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