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平月山鱼龙混杂,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出入,归终正是趁此机会溜了进来,第一时间赶到孤峰带走了昏迷的两人。
待玄崇子转醒,二人果断施法封山,留住了大批不速之客。
除去妖邪鬼魅,剩下的都是些想趁火打劫的不入流之辈,吩咐了童子将人带去洞牢略施惩戒,洞室内便只剩下少年和老者。
绷紧的弦陡然一松,玄崇子立马呛出滩鲜血,抬手停住担忧上前的归终,他忧虑问道:“女娃当真无事?”
“吾来时检查过了,内外伤极为严重,恢复尚需时日,但不危及性命。”
“醒来需要多久?”
谈话间,二人目光落至一旁玉石床榻,上面躺着浑身缠满蝉翼绷带的人。近乎肤色的绷带之下,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处接连一处,从头到脚。
除去外伤,内里具体伤至何种程度,则只有身体的主人知晓了。
常年高束的青丝此时洗净血污,柔顺散铺在枕边,衬得墨色中的脸分外惨白。
暖玉石床捂不热失温的身体,灵蚕丝毯下,僵硬的长指虚握,一支磨花的银簪躺在手心。
原本点缀得宜的珠花七零八落,仅剩一朵完整的花苞傲立簪头。
少年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叹了口气,“说不好,如今扛下破阶劫,修为大幅提高,身体需要时间适应。”
没说的话是,这个时间没有期限。
从古至今,命中带有破阶劫的人,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一人渡劫不久后便迎天劫飞升,几人遗憾未能挺至劫后,剩下的人不知去向。
修界对破阶劫仍处于懵懂探索阶段,没人知道它应是怎样的。
劫后身体适应转好需要的时日,自然也成了未知数。
或许是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甲子……
一个正常修士的人生轨迹应是幼时入门,年岁到渡了生死劫,再开始择道,随后经年累月的修行带来相应破阶。
可久安宁倒好,在尚未择道的年纪挨下了破阶劫,渡劫过程中,身体本就遭天雷伤至内里,单是正常恢复便要耗费许久。
何况,阶劫既破,天道祥降深厚修为。
境阶陡然从无提升至满阶,没有哪个凡人的身体能承受如此可怕的转变。
修界中,修为达至满阶之辈无一不是耗费数百年才修来的,可谓凤毛麟角的存在。其中又仅是那么一两人真正实现飞升,过天门,成上仙。
剩下的人,不是在飞升过程中殒身,就是迟迟未等来飞升天劫,终日活在对死亡的未知恐惧中,最终于普通的某日悄无声息地死去。
天上凡间,人妖神魔,彼此间本就横有一道鸿沟,壁垒森严。
相较人间凡夫俗子,跨越百岁门槛却又不至于长生的修士或许更为可笑。多了数年寿命,换来的是永无止境的恐惧。
因此,尝到长寿甜头的修士们无一不向往飞升。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仙师,此后万古长存、极寿无疆。
除开某个非要留在人世,最后落得生不生、死不死的阴湿脑残家伙。
真不愧是师徒,老的长眠,小的不醒,现在到底是谁等谁?归终内心一阵失语,思绪随后回到当下棘手情况。
扫了眼缉拿留山的人员名册,少年撑腮发愁:“尽捉了些小虾米,让偷吃的大鱼搅浑了水逃掉。”
“长了獠牙的大鱼,想要留住总得遭其咬掉肉,他们还会再来的。”
玄崇子动作迟缓打开木盒,倒出半掌多的赤红药丸,就着茶水一并服下后,微弱而紧促的呼吸逐渐平稳。
多事之秋,拦不住外人闯入并不代表他对蛰伏暗处的眼睛浑然不晓。
“匆忙前来相助,又稳下平月山乱况,贫道在此谢过神兽小大人。”玄崇子难掩咳嗽,双手轻抱胸前,略躬身虚行了个揖礼。
随后,他长吁口气,慈眉善目的面容流露出疲惫,“大人还好吗?”
受下礼的少年本斜坐在椅,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听闻后面那道问候,臂弯随意敲打的手指骤停,祂抬高眼皮,眼神失焦思索许久,选择了口是心非地摇头否认。
生死劫历来仅能由一人护法,加之长久以来无数人渡其顺利无阻,修界甚至不兴寻人护劫了。
虽念及已有玄崇子坐镇,归终仍是早早打算好当日前来,远远守着情况。
哪料一觉醒来,已是既望子夜,头还昏沉得要炸开。从凤栖赶来平月的前半程,祂只能以原身跌爬过来。
即使现下幻作少年形,眉宇间的疲态却是尽收眼底,浓得让人难以忽视。
近年来出奇得怪,犹如活在梦中,不记人事。
玄冥毫无预兆受了天惩,小哑巴成了命带破阶劫的人,而祂修行进度多年停滞,身子也时常别扭。
一切太过梦幻,让人忍不住怀疑究竟是现实,还是出不去的梦魇。
桌面上的茶杯倒映洞顶石层,摩梭杯壁的手指停住,归终烦闷嘀咕:“太不对劲了。”
随意搭在木椅扶手上的左手一凉,手背贴上了银鱼白锦衣贴上,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祂头顶响起。
“哪里不对劲?”
“哪都不对劲啊,你难道不觉……”归终嘴快接过话,下意识循着声源抬头,对上那双永远平静而略带疲惫的杏眼时,人直接激动得变回原形。
神兽四足落至圈椅,全身直接炸开了毛,猩红狭长的眼硬是瞪得滴溜圆,“你你你你你你怎么醒了!”
“我为什么不能醒?”
少女站在那,腰身如往日挺立笔直,嘴角分明扬满笑意,偏生只余眼睛透出孤寂。蝉翼绷带如同面纱,遮去了这张脸轮廓的凌厉,只剩下温润平和。
久安宁轻轻瞟了一眼,随即上前抱起椅上的神兽,自然地坐入椅中。
尚且不能自由屈伸的手指轻抚小兽,在多处掉净毛发破皮溃烂的地方悬空停留,一番撸毛下来,从神兽身子上能数出数十个□□。
归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任由身后人向童子要来药敷上伤口,感受到背上的手停了动作,毛茸茸的耳朵瞬时立了起来。
未等祂出口,缓过神来的玄崇子抢先一步开口,因太过激动连连呛咳:“你身子可有不适、咳咳、恢复如何?”
“无碍,同普通内外伤无异,应不出三月便可调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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