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便可舌战群儒的敞笙笑眯眯立于原地,看得众长老心中一股无名鬼火。
是不骂上几句半夜都得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玄崇子扶额头疼,看着眼前熟人满座,开始觉得先前认为凤栖山太过冷清的自己失策。
回平月山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种护门草。
山下种,门口也种的那种。
反客为主的凌真自觉找了个舒服位置坐下,随后皱眉拦下准备坐她身边的敞笙。
下巴一抬,示意哪凉快哪呆去,滚对面坐着。
跟她抢人的角色能是什么好东西。
眼见长老们与二人又要你来我往地展开一番辩论,玄崇子拂尘一打,控制住了场面。
他心里猜到一二,面上仍是显露几分犹疑:“二位夜访凤栖山,不知是何来意?”
“久安宁现下在哪?”
“在下求见久姑娘。”
对坐殿内两端的人齐声开口,话音皆落之际二人争锋相对互看了一眼。
呵呵,都跟她抢起人了,装什么彬彬有礼?
辈分高说话是硬气哈,早知让师父亲自来!
玄崇子顺着话,施施然开口:“寻安宁是为——”
凌真不耐烦翻了个白眼,手指在桌面敲出不小动静。
“废话!自然是收徒,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先前下给凤栖山的帖子全在你平月山!”
敞笙显得有礼许多,先是得体一笑,后又不紧不慢地回禀玄崇子。
“千机阁夜观天象,惊闻青珩仙君羽化,阁主悲痛不已,托晚生略备薄礼以尽哀悼。”
话完,在凌真震惊的目光中,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精美而又沉甸甸的礼盒,双手呈递给玄崇子。
敞笙退回阶下,眼皮垂下,感同身受般继续说道:“斯人已逝,后人尤恸。早闻仙君膝下留有一弟子,如今将过生死劫的年纪,念及届时无人护法,日后又要择道修行,晚生遂至凤栖,欲邀久姑娘入我千机阁,阁主必将视为己出抚养教习。”
他眸若清泉,神情尽是真诚之态。
明亮干净的目光盯得玄崇子收回探究的视线。
“唠叨半天,不就是想同天罡台抢人吗?”凌真见不惯千机阁格外会做人的样子,抓起桌上的橘子就丢了过去。
前不久符音宗一见,当时便不怎么喜欢这人果然有道理。
想至千机阁阁主那只玉面老狐狸,凌真额头落下一排黑线。
给他一棵好苗子,他还修界一个狗腿子。
她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敞笙后脑长眼睛似的,不动声色闪身躲过砸来的橘子,认真正名:“非也!我阁全然出于千金买骨之心,犹记仙君息民积福之情,受君恩泽,怎能视遗孤而不顾!”
于情,足令闻者潸然泪下,于理,挑不出一点错处。
“不行!”
瑱乙真人见状,代表一众长老站了出来,严词拒绝。
“师太,您看!瑱乙真人因惜才好生无情!”
敞笙故作震惊捂嘴,小步跑回阶下凌真身旁,开始告状。
若他真是只狐狸,身后的尾巴应是要摇上天了。
“瑱乙,你什么意思?”凌真自然不吃狐狸精这套,但并不代表她允许别人拂她面子。
青珩还没放话,他个瑱乙急个什么劲,皇上不急太监急。
师无虞:皇上其实也挺急的,若是可以放话,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出去……
众长老先前的确看不上久安宁,可现下出事才过一天,天罡台和千机阁便赶来抢人实在古怪。
莫非是这丫头有大来头?
一众老头七嘴八舌争论起来,瞬时改了口风,其余两人见此顿时一致对外。
“两位来得不巧,我等受青珩仙君之托,方才正在商议纳徒事宜,无需劳烦他人了。”
“睁眼说什么瞎话,你们那会儿说的小话老夫在三里外便听见了。”
“就是就是,再说谁知道青珩仙君到底有没有托付前辈们。”
……
闹声之中,玄崇子讶然走出殿外,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地上便垫起一指节厚的雪。
修界许久未见过如此盛、如此早的雪了,当真是银铺世界,玉碾乾坤。
拂尘挥甩,召出冥箴洞前景象,那袭白衣身影已成了个雪人,未挪动半分。
“都回去吧,她谁都不会认的。”
……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雪地里脚踏碎琼乱玉,生出绵密之声,背后的风小了些。
归终挡在风口,难得没有吵闹,无言陪人一起淋雪。
现在无论说什么,祂都只会觉得语言无力。
近来不分昼夜的修炼,境界提没提升不知道,反正将祂累坏了。
向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这次竟坚持许久。
祂怎会不知世人对自己的评价。
可自幼与狌狌做同样的分量修炼,只有祂始终未成行。
实在撑不住后归终才出了虚镜,不曾想,竟收到凤栖山无主的讯息。
以前整日嘴里喊着的这一天到底是来了,可祂突然不是那么想当这个山主了。
从来都不是凤栖山的梅花好吃,而是种下梅树的人用心。
人不在,以后吃净了树,就再也不会长出来了。
银白满身,黑夜转至黎明。
久安宁扯动受凉的嗓子,嘶哑出声:“他走了。”
什么话也没给她留下。
前世亡故之日仍是命数中不变的劫数,今生留了她的性命,却换走了师无虞。
如果早知会一命抵一命,九年前她就不会努力攀住那根横生崖壁的松枝了。
她想活着,但不希望有人因她死去,尤其是对她前所未有的好的人。
“又不是因你而走。”
归终高束的马尾飘扬在空中,扫落身旁树枝上落的雪。
现在想来,前些时日总是无端记不起一些事,定是老不死的搞鬼。
否则凭祂敏锐的洞察力,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你还是这么不信任我,青珩。
其实就算告诉了祂,事情依旧会是这个样子。
祂没有那么伟大,不会因为一介凡人冒死扰乱天命。
少年抱着胳膊冷眼睥睨跪着的人,这个姿势未持续一秒,少女膝盖处布料濡湿一片,看得祂波棱盖一凉。
归终神色冷峻,脸因恨铁不成钢而沉了下去。
于是他扑通一声,也跪下了。
筋骨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声响,让久安宁眼睫抬了几分。
雪连绵不绝而落,周遭只可听闻簌簌作响的动静,跪在雪地上,压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觉得不该让人陪她做这些荒唐无意义的事情,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想劝归终回去呢?
是想让人陪着的缘故吧,一个人,她总会胡思乱想。
有个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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