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温月惭身披黑斗篷,几乎全然和夜色融为一体。
御马监的内监跟在她身侧,两人正往典文阁的方向赶去。
“今早的时候,典文阁周围已经被禁军看守起来了;不过太子殿下都安排好了,大人只管跟着奴婢就好。”
温月惭颔首,没有说话。她的脸掩盖在宽大的帽檐下,却也看得清不远处面目全非的阁楼下,那闪着寒光的山文甲。
二十人肯定是有的。
两人靠得近了,刀刃出鞘的声音立即就钻进了温月惭的耳朵,内监把脸抬了起来,为首的都头瞧着这面孔,便没有呼喝。
温月惭在原地站定,内监走上前,和都头耳语着。
典文阁面朝行宫大殿,此刻她只能瞧见典文阁的背面;底层的窗框已经被烧毁了,然而外墙却并
不如她想象中一般焦黑,乍一看,倒还真没有从外部纵火的痕迹。
“一炷香后即为换防之时,还请大人快些。”
都头侧身让开一条道,温月惭道了声多谢,便抬脚往内走去。
她绕到正门前,发觉那扇门早已摇摇欲坠,便也不敢用力去推,只侧身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火折子乍然腾起焰苗,温月惭揭开帽檐,借着这点光,打量着阁内的情景。
阁内设了一个天井,二层三层都是圈道,看上去还算完整;看来这场火灭得还算及时,只有一层遭了殃。
她越往里走,地上焦脆的木渣就越多,哪怕轻轻踩上去,也是一阵响动。
里侧朝南的墙壁被灼烧的面积远远大于门边,墙边的书橱几乎都成了灼炭;若是这样说,起火的方位应当大致就是阁内坐北朝南处。
而具体的起火之处,通常会有分岔向上延伸的痕迹。
温月惭蹲下身,举着火折子,对着墙根一寸一寸照过去。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没有。
没有。
没有。
入目是毫无新意的焦黑,根本难以分辨出起火点的痕迹。
是难以分辨,还是根本没有?
观察阁内外的情况,应当就是从阁内起火,但阁内居然找不到具体的起火之处。
就算是构陷,人也不能让这火凭空烧起来吧。
温月惭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往楼梯处走去。
那木梯靠近门边,倒不至于被烧得焦脆,只不过也被烟熏上了一层黑色;温月惭试探性踩了踩第一节梯子,没见着塌陷,于是一咬牙,直接站了上去。
往上走,焦糊的气味就淡了一些,借着从窗缝中渗进来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典文阁的顶部和梁柱顶端都有被浓烟熏过的痕迹。
木板在她脚下,嘎吱嘎吱地响着,这让温月惭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小心翼翼;她紧紧攥着手中那只火折子,这点微不足道的光是整个破败阴森的殿阁中,唯一能让她安心一些的东西。
走上二楼,温月惭举着火折子四处照了照,决定继续往上走,确定火焰究竟蔓延到了什么高度;她可见的范围太有限,于是只能把光源放低,才能将楼梯上的痕迹看得更清楚。
微弱的光在梯子上照出她淡淡的影子,她一步,一步往上爬,约莫走了四五级,地上那圈光晕的边缘,忽地浮现出一个黑影。
那不是她的。
温月惭心口猛地一紧,手一抖,幽暗的光就照亮了她前方黑色的靴尖。
窗口倏地灌进来一阵阴冷的风,火光霎时熄灭,温月惭捂住嘴,把那一声惊叫堵在口中,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她定了定神,抬头往上看去。
那人背对着发冷的月光,面目全部隐藏在黑暗里,到了此刻,他依旧一步未动,像一个毫无声息的木偶,正睁着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温月惭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慢慢地后退。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他一直在这里吗?
一直在这里,看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等着她自己撞上来。
她后颈一阵阵地发凉。
那人终于说话了。
“大人,好巧。”
温月惭眼皮狂跳。
她没有作答,只是静静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迈出一步,踩在木梯上,发出一道闷响。
“我们拢共也才见了两面,为什么大人每次见到我,都像是见了鬼,避我如蛇蝎呢?”
温月惭抬手在头上摸索着,终于摸到那支用来束发的玉簪;她把它拔下,一头乌发立刻披散下来。
她将簪子藏进袖中。
即便她听出此人是谁,也绝不可在其还没言明身份时,就贸然把一切都点明。
“怎么不答话?”
那人还要继续往下走,温月惭立即将簪子的尖端对着他:“切勿近前。”
脚步声居然真的停住了。
月光好巧不巧地照在那人脸上,温月惭闭了闭眼。
果然是顾兰安。
一切都挑明了,攻守都没了意义,温月惭刚收了簪子,顾兰安就朝她招了招手。
“别离我那么远,靠近些。”
温月惭不动:“今夜就当我与殿下未曾在这见过。”
顾兰安像是没听见:“我说,靠近些。”
温月惭自知不能再与之纠缠,不动声色往边上移了几步,抬脚便往楼下走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温月惭咬着牙,几乎是跑了起来,刚下到拐角,她面前忽地伸过来一只手,拍在扶手上,见状,她立刻调换方向,可顾兰安又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兰安身上的气息全盘朝她压下来,温月惭不敢整个人靠在焦黑的扶手上,只得转过头,和他正面对上。
“男女,主臣。”
她伸出手,抵在顾兰安左肩。
“殿下自重,你我之间,可不止一层大防。”
“今夜没有旁人,我们不论这些。”
顾兰安抓住温月惭的手腕:“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从图州,到绗河,再到你到京都的所作所为。”
他凑近了些,那双眼一如前世,含情脉脉:“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总是能给人惊喜,总是……石破天惊。”
他的手下滑,去掰温月惭紧握着的拳头:“可你简直不识抬举到令人恼火。自你入京以来,我桩桩件件的烦心事都出自你身上,我对你示好,你也视而不见。”
温月惭把手攥得更紧,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中挤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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