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重生后死对头非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喵皇

38.第三十八章 殿前对峙

寅时三刻。

星斗未沉,晓雾氤氲,金銮殿下仪仗森然,殿上百官林立。

鸣鞭声撕裂暗云,上头洒下点天光。

鸿胪寺官执名册唱籍,待到卯时正刻,沉肃的钟乐声响起,百官齐齐抬头,往上首看去。

嘉承帝升座,张炳的声音高扬。

“圣躬万福——”

众官一齐叩首,齐呼万岁,声震殿瓦,穿透了长安门。

天色已亮,殿外安静下来,便衬得靴底和官道剐蹭而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顶小轿落在金銮殿下。

“宫保,请下轿吧。”

内监掀开轿帷,外面的光亮霎时投了进来,刺入温月惭的眼睛里。

她掀起眼皮,压下内监伸过来搀扶的手,走出了那顶小轿。

晨风从她面前穿过,从她鬓上掠下几丝耳发。

温月惭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扬起头,看向面前巍峨的大殿。

华丽的丹陛一路延伸到高台上,再往里,她便看不真切了。

风吹不进殿内。

金銮殿内寂静得落针可闻,嘉承帝抬手撑着额角,垂眸看着站在下方的张廿,他大半的面容隐匿

在昏暗里,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情绪。

“何事要奏?”

张廿闻言,整饬袍袖,将手中象笏又举高了几分。

“臣要参太子少保温氏,假权乱法,渎职纵火,僭越窥秘!”

声如落雷,举座哗然。

嘉承帝的指节轻叩着紫檀御案,御座一侧的滴水声像是砸在张廿眉心,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咬牙,撩袍跪了下来,膝骨与地面相磕的一瞬,藻井上陡然落下一丝灰尘。

“陛下容禀!臣今日非劾女子干政,而是要劾国蠹滔天!”

他的声音回荡在殿中。

“温氏以卫储之功进秩,本应恪守闺箴,然今却恃宠生骄,连破天条。其一,陛下有意授她查案之权,然诏令未达,她却先行妄动,致使皇家猎苑典文阁罹遭回禄。”

“其二,其人伪作刑部书吏,私拆红本,藐视天威,更是视国法于无物!臣——”

他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臣冒死直谏,恳请陛下废止未经明发之任命,褫夺其女少保之衔,锁拿入狱,究问纵火,窥秘二案!”

“臣也要奏。”

刑部尚书持笏出班:“我朝在各部下设架阁库,正是为正国法之森严,不容践踏,温氏胆大妄为,若不处置,恐我大邺上下法度,难以再取信于民!”

“陛下!”

张廿伏在地上,声转沉痛。

“若见此等祸国妖氛却缄默不言,则请先罢臣之官,伏惟圣裁!”

众官袍下江水海牙纹无风自动,似真有浊浪拍案,那一道道沉闷的呼吸声随之此起彼伏,前赴后继地绞住殿宇梁柱。

嘉承帝正是在此时开的口。

“温月惭带到了么?”

张炳往殿外看了一眼,躬下身:“回陛下,已在殿外候着了。”

卫陵站在人群之中,闻言只是眨了眨眼。

“带上来吧。”

嘉承帝挥了挥袍袖。

“朕也想听听,她要怎么说。”

内宦跑下殿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没有人回头看向殿门。

地上铺满被槛窗切割破碎的日光,那光辉猛地摇曳了一下,卫陵转头看去,女子一身青色素服,

踏入殿内,齐整的发髻上看不见一支钗环。

太素雅,放在这情景下,竟有一丝别出一格的庄重。

张廿看见她这身装扮,倒有些意外,他转过头,和张炳对了个眼神。

她在殿中站定,屈膝跪下,行一大拜。

“参见陛下。”

嘉承帝冷冷看着她,没有叫她平身,只是挥了挥手。

“张炳,把都察院上的折子拿给她看。”

张炳躬身应下,正回身去取,却听见殿下女子有些发闷的声音。

“各位大人写下的桩桩件件,我可以认。”

这一句像是投进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炸起一片水花,然后是层层叠叠的涟漪;张廿听着身后群臣的私语声越来越大,看向温月惭的眼神便暗了暗。

着温月惭稍稍支起身子,把声音彻底放出来:“但只认一半。”

嘉承帝皱了皱眉。

“回陛下,臣确实私自出入刑部架阁库,甘愿领罪;但我大邺律法有言,‘非常之时,取证不及,得以权宜’。”

温月惭有些放肆地跪直了,正好可以盯住嘉承帝的袍角。

“臣放肆,恳请陛下念臣有卫储之功,允臣自辩此事非常之处。”

张炳往殿下递了个眼神,张廿领会,便往御座膝行几步:“陛下,诈假官已是重罪,温氏若巧言令色,狡脱刑律,臣便无颜再见陛下,恳请陛下,罢臣官职!”

“张廿。”

嘉承帝往前微微倾身,声音不大不小:“你这是要挟朕啊。”

张廿瞳仁一颤,恍觉有何处出了错,却琢磨不出其中的深意,但额角却适时落下一滴汗来。

“臣万死。”

“让她说。”

嘉承帝道。

“朕没那么容易被蒙蔽。”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温月惭定了定神,开了口。

“臣想看一眼红本,无非是因为典文阁起火一事太为蹊跷。”

她抬高声音:“陛下先前开口授臣钦差之职,审理春闱一案,北镇抚同知蒋文宪协理;蒋文宪前去猎场,不为别的,不过是探明了蓝笃屾遗书中的玄机。”

“巧了,他前脚去猎场寻证据,后脚典文阁就着了火,把东西都烧得面目全非。陛下,蒋文宪行走御前十余年,是公务熟手,将律法铭心。”

“失陷宫殿?”

温月惭嗤笑一声,目光幽幽,似有似无地从张炳身上扫过。

“这祸事从谁起,猎场之内众目睽睽不是没人瞧见;但这是在殿上,拿不出铁证,我不胡乱攀咬,只是真相究竟如何,总有人心里清楚。”

张炳眯了眯眼。

张廿出声:“你说蒋文宪是为查案寻证而去,可谁人不知他是空手而归?若真有证据,你又何须冒险去探刑部?温月惭,你今日这么说了,若是拿不出东西,可是欺君。”

温月惭笑而不语,张廿正要再奏,膝下就传来一阵震颤。一位内宦捧着木匣从殿外进来,小步移到了温月惭身侧。

温月惭瞥了张廿一眼

“张大人,消息不通,还是少说话,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嘉承帝撑着头的手动了动,张炳心领神会,走下去将那匣子取过来,递到嘉承帝面前。

木匣启开,内宦应声退了下去。温月惭的声音和纸页翻折的声响一起响起。

“这便是蒋文宪从猎场带回来的东西,乃是蓝笃屾作为去年春闱知贡举同知时冒死所藏——”

纸张彻底铺开,温月惭的话像是镇纸落下时的那一声巨响。

“加盖了礼部关防的,春闱草榜。”

张炳压下镇纸的手一抖,那份草榜被蹭出几道褶皱。

满座炸沸,一直站在前方没有出声的王裘终于抬了眼。

“礼部在拟榜时,先会同各位考官拟出草榜,加盖官印,复核过后才正式放榜。比对着这草榜和去年放出的终榜,看看哪些人在上面,哪些人的名字却被顶下去了,蓝笃屾的冤情从何而起,不就有迹可循了嘛。”

她面上挂着笑,说得那样轻松。

“敢问各位大人,有这样一份直戳要害的东西被藏在猎场里,换你做幕后的人,你放心吗?若各位大人非要说,这火不是为了毁灭证据而放,那我又想问问,蒋文宪在阁中重伤又如何解释?”

她看着张廿有些讶异的神色,弯了弯眼角:“京都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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