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回家的时候没有拄拐杖,主要原因是,虽然左腿伤了,但她的左手也没有好到哪去。
她出门前问捷柯有没有轮椅,对方说我这儿没什么残疾人有很多死人,要不我让人给你放死人担架上抬回去吧。对于这个提议,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路这么远担架太颠。
“你干脆留下来算了,我家有很多空房间,”捷柯的表情一如既往,让人判断不出他在讲冷笑话还是认真的,“就算把地下那些关人的抛开不谈,也还有不少。”
“这里竟然真的被定义为你家?”伊斯特嫌恶地震惊道,“不用了谢谢,我对惨叫声没兴趣,对尸体尤其没兴趣,我又不是真的乌鸦……”
她唐突地沉默了。
油画,欢笑声,搂上她时交缠的双臂。
伊斯特闭了闭眼睛。那种分成两个人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好像飘得高高的,从外面观察着自己。伤口大概还在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这是别人的肢体,别人的痛苦,别人的人生。
她决定不去想。
总之,伊斯特还是设法回了家。她进门的时候就被母亲一把抱住了。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失败了,转而用言语:“……压到伤口了。”
松开她的速度比抱上来还快。
“你身上的伤谁干的?捷柯?”父亲的面色惨白,恐惧和坚定混杂在一起,“我去跟他拼了!”
“为什么是他?”伊斯特非常迷茫地反驳,“当然不是……除非你指的是纱布。”
她发现父母都看上去很吃惊,这一点让她也很惊讶:“他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说……’人我就带走了,顺利的话她会回来的‘。”
神经病啊!恐怖分子吗!
“如果是从一个正常人嘴里说出来,这句也没有那么奇怪,”伊斯特实事求是地指出,“捷柯风评很差吗?”
她从尴尬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
伊斯特第三次参加朝议了。
抛开都是同一场不谈,她的熟练程度已经超过了努力工作一辈子也参加不了一次的地方官员了。
虽然这次她的阵营好像有微妙地偏移。
前一天晚上,捷柯跟她再三强调了立场问题。
“……差不多就这些,总之一点,我们是去指出问题的,你能明白吗?如果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就没有问题需要指出了。不要管反对的声音,有人喧哗说明你说得好,当堂吵起来就更好了,说明问题要被重视了。”
“简单来说就是扮演一个讨打的角色。”伊斯特总结,“真的不会被反对声盖过去吗?提醒我一下,主张追查到底这个阵营里有谁来着?”
捷柯指了指她,然后指了指自己。
“这不废话吗?除了你我呢?”
他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要两个人对抗整个世界吗?”
“一屋子不想生事的庸人和自以为是的贵胄,怎么就代表整个世界了?”捷柯嫌恶地啧了一声,看得出意见很大,“把观点发表好就行了,他们没有逻辑我们有,最上面坐的人又不是聋子,不至于失败。”
很难说他这到底是尊敬还是不敬。总之,由于同伙的原因,伊斯特总算体验了一把卡点进门、以及所有人看上去都对你又恨又怕的感觉。
她拄着手杖,一步一响地走进了华美的宫殿,几乎听上去是对这片寂静的一种挑衅。
伊斯特安之若素。她和捷柯并行,慢悠悠地走过长长的地毯,然后各自站到了对应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的位置和第一次一样,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此刻却汇聚了全场最多的视线。伊斯特慢条斯理地单手杵着手杖,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然后淡淡地掀起眼皮,一个一个地看了回去。
半边身体或多或少残疾之后,裙子反而不美观也不方便了,所以伊斯特今天一身漆黑的长风衣,缠眼睛的绷带上隐约洇出血迹。她看上去和衣着华贵、举止规整的权贵们如此迥异,以至于仅仅存在就像是一场入侵。
大部分人像是被她的视线刺痛一样,或仓皇或退让地低头。少数人,她猜测大概是坚定的反对派,瞪着她。
她的视线掠过了一些熟人。
这次和洛兰特压根没认识,他的眼神复杂不少,有惊讶,有敬赏,有警惕,甚至还有一些怜悯——不会是对她的伤吧?好恶心,明明是陌生人呢。
瑟亚铎还是那副样子,没被她吓到。伊斯特盯着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微笑。根据她一周目的观感来说,这样很欠揍。对方果然平添了一些疑惑和怒气。在他有更多表示之前,伊斯特就把视线移走了。
这个时候,一身白袍的奥妮克丝才踏入宫殿。她明明看上去像守时的人,这次竟然比以前还要晚。圣女垂着眼睛行礼问好,在归位之前,忽而眼睫一颤,看向伊斯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有什么变化了吗?
可惜伊斯特无暇去仔细思考,会议开始了。
*
这次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有人下毒的事没有爆出来,教廷基本就被摘得干干净净了。所有罪责都落到了宫廷事务大臣的头上。由于伊斯特的立场是要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借此获得资源一查到底,她决定火上浇油。
“他们长驱直入,毫无阻拦,杀人跟砍瓜切菜一样。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审查,袭击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阻拦,”伊斯特语气平平地描述道,“哇,我们的宫廷真是太安全啦。”
拉芙父亲的表情跟死人一样惨白。他张开嘴,没发出声音,好像没想到如何争辩。
“就算我们的宫廷事务大臣对恐怖分子夹道欢迎,”捷柯冷笑着歪曲事实,对“我没有!”的反驳声充耳不闻,“这件事也太过离奇了。要不是被我们拦住了,他们肯定会冲进内层。”
伊斯特毫不犹豫地接上,切入重点:“问题在于,袭击者为什么会知道刺杀的时间地点?这不该是严格保密的吗?”
要不是家里跟皇室沾亲带故的杰奎琳,她轮回三次估计都发现不了。
“你问我们吗?”瑟亚铎忍不住了,“不是说有活俘虏吗?审讯结果呢?你们是给他好吃好喝供起来了还是怎么着?”
她还没阴阳怪气回去,盟友已经开口了。
“殿下,您要是着急,可以莅临指导……就是怕您嫌血腥。”捷柯轻轻笑了一声,“我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影耀会的卒子是出了名的难撬开,您不清楚也正常。”
见过这么多面了,她第一次看到瑟亚铎这幅风度尽失、大惊失色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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