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春节,但是跑了这一大趟,陈淮的肚子还是空的,回去的途中去附近的三和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填肚子,随便找了个楼梯坐下来拆了吃。
石板路老街被红墙包围,墙上还刷着“长乐无忧”四个字,陈淮大口大口地嚼着面包,秦瑶从他衣服里飞出来,到处溜了一圈,问他这里是不是马蹄街。
他说是,秦瑶突然说她要找136号,陈淮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说他没有听说过马蹄街有136号,中新路136号还有点可能,不过查了地图以后发现是个足疗店。
秦瑶看上去有些泄气,陈淮问她是不是又想起来什么,她说只是记得这个地址而已,既然是足疗店的话,可能以前去那里洗过脚吧。
“……”陈淮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洗个脚还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虽然这种鬼火形态下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是陈淮还是能很明显感受到她怨气满满地瞅了自己一眼,“哼”了一声以后催他快走。
陈淮把面包袋子揉成一团,懒散地没有动,只张了嘴:“今天过年,到处都没人,要走到哪里去?回我那里,还是找你爸妈?”
电线杆都被雪挂成白色,世界茫茫一片,到处都没有归处。
“怎么找我爸妈?我不记得我家在哪儿。”秦瑶说。
陈淮笑了笑,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粘的雪粒子,将塑料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
秦瑶看着他,他斜眼睨视这团小鬼火,单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挺骄傲:“记忆力太好,刚刚在那个医生的电脑上看见联系地址了。”
她不知道是被逗乐了还是嘲笑他,吐槽着:“看把你能的。”
陈淮“嘶”了一声,挑一下眉,两指虚虚捻住她头顶的火苗,看上去像把她拎起来似的:“别以为成了一团小鬼火就可以不感恩了,没有我你还在四处游荡呢。”
他笑弯着眼,故意嘲讽:“秦瑶,是我给了你一个家,还帮你找到家,能收敛一下,少怼我几句么?”
秦瑶敷衍地拖长音调:“知道了——”
“那你说谢谢我。”
“……”
“说啊?”
“……谢你个蛋。”
陈淮皱眉:“谁教你骂人的?”
秦瑶从他指尖飘出去,乐津津的:“我二十岁才成鬼,又不是小孩儿,骂几句人还用教?”
陈淮“呵”一声,懒得跟她斗。
长得那么漂亮,却是个脑子不那么好还没礼貌的呆子。
他盯着悠哉悠哉地到处晃的鬼火,唇角小幅度上扬了几秒,遗憾她在这里居然不能显出真身,自己也只有在穿进照片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的脸,能触碰到她。
还怪……遗憾的。
是真心话。
陈淮继续把她揣在衣服里,准备搭地铁去她家里探一下情况,走到中途,刚踩上地铁口的扶梯,就听见她闷闷的嗓音:
“……谢谢你。”
他偏开眼睛笑了,无声地做着口型,热雾从他唇齿间溢了出来。
“呆子。”
……
陈淮记下来的那个住处是一个小区,看上去治安也并不算严谨,保安室的大爷鼾声直起,门也不关,外人可以随便进出。
七区五号楼,1203号,陈淮在楼底下站了一会儿,把要说的话斟酌好了才敢摁电梯。
这里不像孙福生住的那个大院,在外头扒窗户就什么都能看见,如果要进屋子里,陈淮总得有个借口、有个身份才行。
上到十二楼,摁了门铃,里面传来并不热络的应门声:“谁啊?”
猫眼的盖子被打开,里面的人往外看,打量着陈淮,他开始像模像样地介绍起自己来,说自己是秦瑶大学的朋友,秦瑶有东西落在自己那里,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她,但是后来怎么她没去学校了。
秦瑶的妈妈思考了几秒,把门打开一个缝,侧着身子站在门口,问他是什么东西。
陈淮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本子,“好像是日记本,可能是不小心装错了。”
秦瑶妈妈把本子接过去,只翻开一页,在上面看到了秦瑶的名字,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一句:“还在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她客气了一句:“谢谢你专门跑一趟。”
看样子还是进不去,陈淮就假装往里面看,问着:“能问一下秦瑶怎么一年都没去学校吗?”
女人脸色变得沉默了一些,紧紧抿住嘴唇,撇开眼睛,“生病住院了,估计……以后都去不了学校了。”
“哦。”他心说这下要完,一个破日记本还专程来送一趟,这理由本来就很牵强,陈淮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其实……”
秦瑶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在他衣服里跑来跑去,但陈淮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其实我是想找她复合的。”
秦瑶妈妈看了他几眼,有些尴尬,迟疑地开了口:“你跟她……在谈恋爱?”
他从善如流地回答:“是,但是被甩了,去年一直给她发消息,也没回我,就想着找个时间专门来跟她谈谈。”
“她是什么病,很严重吗?我很担心她。”
秦瑶沉默了好久,然后小声骂他假惺惺,陈淮拍了下衣服,她又噤声了。
女人叹了口气,把门拉开,看了眼邻居,叫他进去说。
家里的窗户上还贴了窗花,好像刚打扫过,到处都干干净净的,秦瑶妈妈问他怎么挑在这个时候过来,陈淮脑子转得还算快:“因为我爸妈忙,我们家不过年,顶多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去交好的亲戚家吃顿席。”
秦瑶妈妈点点头,叹气:“都一样,我跟秦瑶她爸也忙,本来今天还要上班的,回来做了打扫,顺便把东西都收了一下。”
说着,她随手把本子扔进杂物箱里,似乎打算一起丢掉。
她给陈淮倒了热水,在他对面坐下,扶住了头:“你也是山大的?什么时候谈的,她从来没说过。”
陈淮猜测秦瑶家里的关系并不好,不然曹禺也不会说她父母一年只去两次医院,于是他说:“当时关系没好到要跟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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