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周奶奶去世了。
一个人无声无息死掉的,尸体腐臭以后才被发现,她家里家徒四壁,只有一床发黄的被子、两个生锈的饭盒,以及一只快要饿死的瘸腿的猫。
那猫被饿了很久,但仍然没有选择吃掉老人的尸体,于是瘦骨嶙峋的,在周奶奶的尸体被载出去以后,用前脚的爪子刮秦瑶的门板。
秦瑶给它喂了一些剩饭,它就赖了过来。
虽然她也穷,但是这猫也是个聪明的,赖上一个善心的穷人总比在外面与野猫夺食要好。
比起她,陈淮更铁石心肠,更考虑现实,几次三番要把猫赶走,秦瑶蹲下身子,心软了一下,说还是留下吧。
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四月末,老猫还是死了,不知道是寿终正寝还是病死的,毕竟也没带它去过医院,秦瑶也瞧不出它到底活了多久,只知道在某个清晨一睁眼,老猫就已经从窗户里逃出去,窝在周奶奶家门口死掉了,怎么也叫不醒,死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秦瑶找了件不穿的旧衣服把猫包起来,轻声说:“以后还是不养猫了,遇见一两个可怜的,就送去救助站吧。”
陈淮把猫埋了,“我早就说不要养了。”
走路去公交站的时候,秦瑶用手遮太阳,唉声叹气:“陈淮,夏天又要来了。”
他偏头,往秦瑶的方向靠近一点,直到自己斜下去的影子恰好能遮住她:“你不是应该一直盼着夏天吗?因为你可以走了。”
秦瑶对这话感到不解,反问他:“你不走吗,你要留在霖城上大学?”
陈淮眯着眼睛看马路上的车,避而不答:“公交到了。”
俩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倒计时挂在班级的墙上,日子一天一天减少,秦瑶做的试卷越来越多,教育体制下的大部分院校不崇尚实践,实验室也没进过几次,整日刷着一摞一摞试卷,午休被她压缩得只剩十五分钟休息,虽然少,但是因为足够累,一趴下去就能睡着,但时间短得梦也做不起来。
睡醒以后,她脑子清晰了一些,记起来孙福生有一盒药吃完了,要再去医院领,但是她今天放学以后要立马去便利店值班,要跟陈淮说一声才行。
她去厕所的水池前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醒觉,擦干以后去陈淮新调过去的五班找人,起先是问了窗户边上一个同学,那人表情复杂,说陈淮不在这个班上了。
秦瑶愣了一瞬:“他又调班了?”
那人说不知道,这学期开学他就没来过了。
她挨着问过去,直到又问到三班,越践翘着凳子,双腿勾着桌子腿,促狭地瞥她一眼,语气还挺得意:“你跟他玩儿得好?陈淮应该……退学了吧。”
“他活该的。”越践翻个白眼,“之前他下手那么狠,我的胳膊养了一周才好,我爸才不会放过他。”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她:“你是他什么人?表情这么生气。”
越践想到什么,咧开嘴笑:“呦,他都混成那样了,还能早恋啊?”
秦瑶盯着他,把他看得有些发毛,越践横了眉:“瞪什么瞪,你也想跟他一样退学?”
她二话没说,进了三班的门,揪住他装逼留的狼尾,牙也用上了,咬得他脖子上都冒了血,越践也扯她头发,俩人打起来,班上的人过来扯架。
秦瑶手上留了越践几根骚毛,她眼眶是红的,但没落眼泪:“你好意思吗?你之前把陈淮捆起来扔垃圾堆里,他胳膊养到现在都没好,你有脸说你被他欺负?”
她一条条地数:“你撕他作业,把他锁厕所里,用拖把脏水泼他头上,造谣他害死袁生,放学了就带人在楼梯口堵他打他,陈淮惹你什么了?你喜欢的女孩给他递情书了还是怎么着的。”
越践脸色一变,像是被戳中心事,脸红脖子粗地大喊:“你少他妈放屁!”
“有爹了不起啊?凭什么让他退学!”秦瑶不服。
“有爹护着怎么了,你们没有!”
秦瑶的胳膊被扯着,她突然不动了,死死咬着后槽牙瞪越践,心里酸了一瞬,想哭又憋住了,那眼泪只在眼眶里转了两秒,然后就干掉了。
两个班的班主任各自找对应的学生谈话,秦瑶的头发被扯乱了,下嘴唇被咬出一排齿痕。
“你认识陈淮?”
秦瑶想都没想,说认识。
一提到他的名字,大家都是唉声叹气:“他的事也没办法,人家爹妈闹到教育局里去了,领导找校长谈话,说要整治校园霸凌,一定要严肃对待——”
“严肃对待的结果是把真的搞霸凌的人留在教室里,把反抗的赶出去吗?”秦瑶打断她的话,“那以后更没人要反抗了,大家默默承受就好了。”
老师不说话,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越践做了什么大家都清楚,您清楚,我也清楚。”
“你们年纪小,莽着一股劲儿,是非黑白分得门儿清,因为课本上就是这么教的。”老师确实是切身地替她考虑着,“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北京大学还考不考了?”
“你要是想叫陈淮回来,就要跟越践爸妈周旋、提交各种材料上教育局、等回复等处理,高考就剩下不到三个月,陈淮自己都放弃的事情,你有没有精力替他做?或者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帮他?”
帮不上。秦瑶在心底想。她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老师也看出她的情绪,替她把衣服整理平整,告诉她:“秦瑶,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是有时候,无私不一定代表正确,自私也没有什么不对,没有谁伟大到足以让你赌上你的前程。”
她拍拍秦瑶肩膀:“回教室学习吧,越践那边老师帮你去调解。”
秦瑶开始强迫自己写题,她的眼睛一行行扫过那些写满了注解的教辅,几百页自己整理的错题,花了那么多精力,熬了那么多日日夜夜走到这里,她已经不能停。
这种花边消息都传得很快,曹曼曼送她新的头绳,叫秦瑶坐着,她帮她把头发扎好。
“哎呀越践那种人就是这样的啊,人如其名,你也别老想这件事了,好好准备考试吧,以后他要是敢来教室找你茬,我帮你堵回去。”
头发扎好了,秦瑶转身抱住她:“谢谢你。”
“都是朋友。”曹曼曼摸摸她的头发,“而且,我知道你比我更需要离开这里……我知道你要走更远的路。”
晚上放学的时候,陈淮照例在校门口等她,秦瑶背着书包,隔着很远的距离望他,大门口的挂灯照亮很小一片距离,他的影子落入秦瑶眼里。
他等了很久,秦瑶没有跑过去,就那么站在原地,陈淮看了很多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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