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吴湘凉率先按下亮灯键，音效惊醒众人。她举起话筒：“多的不说，来我队伍。”
双手紧攥话筒准备迎接评价的姜姮愣了愣，说好的流程似乎并没有人遵守，越过评价直接就上“招兵宣言”？
导师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接二连三地又想起亮灯音效。
剩下几位导师纷纷效仿，就连薄婉清也无视规则重新亮起灯。
人堆里出现一个坏了规矩的，就会出现一群坏了规矩的。
吴湘凉隔着中间两个人，对薄婉清的举动表示抗议：“薄导，你这就贪心了吧？都有一个闺门旦了，姜姮该留给我们的。”
“这昆剧圈子里十几年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个优秀演员，”薄婉清眼神都快定在姜姮身上，“我要精不要多，曲潇可以放你们选，姜姮我得争。”
“这曲潇都进你队伍了，哪儿还轮得到我们选？”
薄婉清撩起眼皮，看向出声的方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吴导不也没给评价先按灯了吗？”
说出的话又被抛了回来，堵得那导师哑口无言，只好把说辞都一股脑抛到姜姮身上。
“姜姮，我们队伍现在就差一个闺门旦，你来我们就圆满，想演什么我们都陪你演。”
“姜姮，我是江北昆剧院的，你加入我的队伍就等于加入江北昆剧团，到时可以免试入团！”
吴湘凉也并不落后，“姜姮！我第一眼就看好你，所有导师压学员我第一个选的就是你！”
“......”
其他人的话姜姮不知真假，但吴湘凉一定在胡说八道。明明今天自己表演前，所有人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可，还是改变不了四位导师同时亮灯这件事。
姜姮看向台下导演，只见他搔搔头，举起话筒：“导师多选，学员可进行反选。”
她沉思着，导师们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个个都捏着队伍的小名牌准备冲出座位。
左右摇摆不定，她还未做出抉择，一个月白色身影倒率先冲上台。肉眼可见薄婉清那微微后仰的身子，想来是被吓到了。
那人顾不得仪态，泼妇骂街似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姜姮看向来人，月白色水田衣，素色镶边长背心，再加上那顶最具标志性的妙常冠。
她皱紧眉头，这“陈妙常”严重ooc了。
“诶！！录制暂停！录制暂停！”导演大喊两声，想让曲潇的对接PD去将人请回后台，“有什么事回休息室讨论，她的PD呢？”
对接PD哭丧着脸，“我哪里敢拽她。”
薄婉清皱着眉，“这是比赛，择优才是规则需要的。”
曲潇伸手隔空点在导师脸上，“你们别忘了！狄家可是投过钱的！”
现场观众名额说多不算多，却也有两百来个，虽说都签了保密协议，可保不准有人会往外说。
投钱二字放到台面上，这跟明目张胆告诉粉丝有黑幕也没什么区别了。
导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
“我疯子？收钱的时候开心，这会儿倒不想认账了？”曲潇双手环抱着冷哼一声，“一个个这么势利眼，姜家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导演气得脸发白，从脖颈处到耳尖却是愠色的红。此时就算是疏散观众也来不及了，不知道一会儿是该先跟观众解释还是跟席景颐解释，还是该上去拉曲潇进后台。
姜姮往一旁迈着小步子走了走，免得导演火气上头伤及无辜。
现场除了导演，显然都是个顶个的硬刚型选手。薄婉清把手重重拍在桌上起身，怒意尽显，“你也别忘了，有几个臭钱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曲潇面前，“有钱又努力的比比皆是，如果你认为钱！可以替你买来实力，那这节目你也趁早别待了。”
“是你当时留下我的！”
“你作为当时唯一的闺门旦又有不好的家室，谁都对你心软了。”薄婉清玉镯砸手链，叮当作响，“不然，就凭你的出身，哪里够得上闺门旦的门槛？”
曲潇恶狠狠瞪着眼前对自己未曾慈眉善目过的导师，就连今天的陈妙常都是三请四求得来的。
“凭我从小就没日没夜地苦练！”她狠狠指向缩在一边的姜姮，指尖都颤抖着，“你选她？一个半路出道的野鸡！她又凭什么？”
“曲潇。”薄婉清失望叹息，“可怕的不是你比不上人家，而是你根本没发现自己比不上她！”
女人把手中攥着的名牌往姜姮手里一塞，话也没说就离开演播厅，留曲潇一人在台上接受观众的私语。
“好丢人啊，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她比不过姜姮。”
“没听她说吗？她男朋友给节目投钱了。”
“她男朋友不是狄家那个花花公子吗？”
“......”
拍摄暂停，导师全部离席。观众的议论声没特意压着嗓，字字句句，甚至是停顿都传进姜姮的耳朵里。她偷偷用余光瞥向曲潇，白裙黑发，桃红的眼里怒气横生。
像是要弄死她一般。
曲潇静了半晌，对接PD都已经走上台站到她身后。只是劝导还没开始，那人又暴怒。
“都是你！”曲潇直直冲向姜姮，“都是因为你才搅黄了我的事！”
众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没人发现姜姮只站在台边，距离舞台边缘仅仅几步。
上一秒还在远处的人此时已经到了跟前，姜姮只觉自己的双肩被狠狠推了一记，她失去平衡得向后跨上两步，陡然一脚踏空，她双腿发麻。
演播厅舞台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四米左右的高度，更别提底下还放着杂七杂八的物料道具，稍一不慎磕上锐器，姜姮就得玩完，这节目也得玩完。
“姜姮！”
惊叫声在不远处响起，那似乎是从两边传来的，尽管分辨不清方向，声音她还是认得的。
姜姮看着自己水袖从手中扬出，流苏耳挖子清脆的叮叮声还有几分悦耳。
从被推到跌落也仅仅是分秒之间发生的事，就连她自己都还没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偏生导演担心摄影机跟随着她的登台会拍到工作人员，把人都撤个干净。
但好在脑袋后头兜着货，摔在地上也顶多疼一下，不至于让她头破血流。
她做了必摔的决心闭上眼，随后隔着戏服抱住自己的胳膊，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一个淡淡药香味的怀抱。
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
香水味没那么熟悉，却是姜姮今天在休息室里才闻见过的。
她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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