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芹原以为梁明和这种人是不会冷战的,事实证明只是因为没有踩到他真正的雷点。
他其实是只笑面虎,并不像外表那般好相处,能得到他的回应,只是因为他愿意,倘若哪天他不想,这关系便也就很难和气维系下去了。
譬如他跟梁宗强的父子关系,因为他不愿意,即使梁宗强再想方设法接近求原谅,也挽回不了任何,甚至他能用极尽冰冷的语气咒他去死。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把爱恨分明做到了极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爱不彻底,恨不彻底,才最叫人痛苦。
周锦芹自己陷在亲缘关系的漩涡里,按道理最能设身处地站在梁明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现在她却像个叛徒一样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怨她好像也合情合理。
坦白来讲,周锦芹也并不觉得缓和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能带来多少正向的结果,况且她对里头的实情了解并不多,没立场去劝谁放下隔阂,但倘若回到外婆拜托她的那个时刻,她大概还是会点头说好。
面对那张苍老的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过于共情是对人性的惩罚,这也是她从医院辞职的重要原因之一,她从来见不得那一双双对生渴求的眼睛,那时她最恨自己无能为力。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冷战,当然这分明是梁明和单方面发起的无声战役,但因为周锦芹向来不善言辞,竟莫名叫她应上了战。
周锦芹现在才懂,为什么两个沉默的人是无法走到一块的。
无论友情还是爱情,在一段关系里,“追”都是必须的事。
心与心之间有距离,至少需要有一方主动靠近。
心和心之间糊了一层窗户纸,至少需要有一方主动捅破。
倘若没有主动方,那么两个陌生人永远都只能是两个陌生人。
如今主动的人不主动,被动人的依旧沉默,关系要如何缓和,周锦芹弄不明白。
这个小家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梁明和依旧每天去楼下游泳,周锦芹依旧每天坐地铁去上班,但处在同一空间下的两人却总是相对无言。
他们依旧睡在一张床上,但没有拥吻,没有亲昵俏皮的情话,没有滚烫视线的碰撞。
周锦芹下班到家时,梁明和依旧会做好了饭等她,桌上往往是两三道她爱的素菜,一两道他爱的荤菜,这些菜并不像以前那样混作一团,而是特别距离感地划作两端,好像在吃分餐的白人饭。
周锦芹并不喜欢这样,她觉得委屈,又清楚自己理亏,偶尔鼓起勇气也尝试做一次主动方。
床上,她故意往梁明和的方向靠近,梁明和并不推拒,但也并不主动,只是如常躺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她把脑袋往自己怀里放。
饭桌上,她故意伸筷去夹他那方的排骨,梁明和觉得奇怪,却也只是多瞥她一眼,并不发一言。
类似的情节很多,周锦芹其实应该丧气,甚至还该对他的冷淡生怨,实则好像也并没有。
仔细想想,在这些事发生的隔天,梁明和会主动从床沿往她的方向悄悄靠近,会把刚刚实行一天的分餐制度撤销,叫两人重新分不清你我。
一份甜点、一支笔、一盆绿植,他看到适合她的东西依旧会买,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眼巴巴求回馈。
周锦芹偶尔失笑,觉得他像个等待台阶的小孩,幼稚又可爱。
有些话该说明白,但周锦芹实在无从说起,她甚至自己也不认可她劝解父子俩重归于好的行为,又该怎么检点语言去阐述清楚她的出发点其实是为他好呢?
况且,这算是为他好吗?
明明她最讨厌别人为她好的说辞,世间万物好或不好,评价该由接受人判定,而并不取决给予方。
周锦芹承认,她如今的行为越界了,但她暂时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任何办法。
周锦芹叹口气,往苍白的唇上添了一抹颜色,而后提上包往家门口走。
梁明和在沙发上帮团团试新衣服,他看着她换鞋的背影默了默,在瞥见窗外渐黑的天时,到底没忍住开了口:“你去哪?”
周锦芹顿了顿,胸口郁结的浊气忽地散去,她转过身,冲他笑得温和:“我以为你不准备跟我讲话了呢?”
她洁净的面上挂着点点笑,好似多年未见一样,抓的人心颤,梁明和怔愣片刻,他垂下眼,低低道:“没有。”
“没有就好。”周锦芹笑笑,她调出手机票面给他看,“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要去看我同事的演出。”
“嗯……知道了。”梁明和应了声,偏过脑袋不再看她。
今晚的演出定在城郊交接的一家livehouse音乐空间,周锦芹根据加阳提前发来的视频指引很快找到了演出场地。
那是一栋四层的老式居民楼改造的演出场馆,空间并不太大,约莫可以容下百来人共同观演,通常用于举办一些相对小众的小体量演出活动。
譬如加阳所在的超低速飞行乐队,他们以往都是和独立音乐人搭档进行演出,是衬托花的绿叶,本身是没有太多粉丝基础的,要独立出来演出其实并不是个简单的事。
周锦芹抵达场馆时还早,离开演还有一个小时出头,还没开始正式检票,她索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先落座等待。
同样提前到场的还有几个女生,她们在见到周锦芹后,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周锦芹以为这是什么问好方式,也跟着眨巴眨回应。
像是对上了什么暗号似的,那几个女孩忽然笑眯眯走上来,往周锦芹手里塞了一大堆自制的无料。
“小姐姐,你也是飞行粉吧?”她们问。
周锦芹握着手里的东西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她尴尬眨眨眼,坦白道:“其实我之前没看过他们的演出,今天是第一次。”
“哦哦,那也没事啊。”其中一个女孩笑呵呵的,“在不认识的情况下,你还能盲买到我们家的票,说不定也是一段缘分的开启呢。”
说着她们又往周锦芹手里多塞了一些东西:“我们家乐队比较小众,能征到新兵也很好,这样以后就能多多开演出了,小姐姐喜欢的话一定要多多支持哦。”
茫茫然然,周锦芹就被她们拉进了粉丝群,里头只有几十号人,乐队官号也只有小一万的粉丝,确实是个比较小众的团体。
通过聊天,周锦芹了解到这些粉丝都是从以前的合作表演上认识到超低速飞行乐队的,知道这次有独立表演,很多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特别支持的,来的人几乎都带了无料互换,这倒显得周锦芹格外不同。
好在她们本着乐队长虹的想法,并不排挤新人,故而周锦芹今晚收到了非常多各式各样的无料。
贴纸、钥匙扣、亚克力挂件、种子色纸、香薰蜡烛、帆布包等等,周锦芹简直收到手软。
今晚的演出在四楼西侧的小馆开演,约莫只能容纳小百来人,到场的观众差不多能将场内占满,乐队的粉丝基础不多,但号召力还是不错的。
周锦芹想着到的都是真爱粉,她一个凑热闹的没好意思跟大家争观演位,索性直接去了最后排看演出。
livehouse都是无座制,除开舞台前面开设的vip位是平地池,后面稍远的普票位都是阶梯站位,所以即使站在最后一排也不怕被遮挡。
况且馆内空间很小,最后一排离舞台其实也并不远,肉眼也基本能看个清楚。
开演前,加阳发来信息问她到了吗?
周锦芹这才想起刚刚跟粉丝热聊忘了这茬,她拍了收到的无料过去:【到了到了,今天是你们的临时粉丝一枚,待会儿加油啊!】
加阳:【收到鼓励,会加油的!】
“笑什么呢?加加,我都快紧张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队友看着满面笑意的加阳忍不住发问。
加阳没解释,只是说:“都表演那么多次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队友说:“这能一样吗?这可是咱们第一次独立演出,你还不许我紧张了。咱们孤家寡人又不比老杨,人有女朋友打气,我们只能凭一腔热血就是莽干。”
“不是有那么多粉丝吗?说不定就有专门为你而来的。”加阳笑笑,“好了,准备上场吧。”
“咚咚咚——”
躁动的鼓点打破沉寂和暗色,舞台忽地亮起,劲爆的电吉他音紧随,观众席的粉丝纷纷挥舞起应援棒雀跃呼喊。
周锦芹一下就注意到角落的加阳,他今天穿了件无袖上衣,鼓棒每次落下都能清晰看到他臂膀漂亮的肌肉线条。
没了严肃和内敛掩饰,他脸上挂着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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