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知刚跨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衣衫浸湿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人眼眶氤氲着泪水,委屈又倔强,男人看似愤怒,可他的眼中全是怜爱与不甘。
顾鹤知自己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两人怎么都搞成这样。”
冷玉修敛起倔强,恢复往日的平和,她刻意避开顾鹤庭,不看他,“我不小心跌下水了,是二少爷救了我。”
“哦?是吗?鹤庭。”
顾鹤庭嘴唇翕合,半晌,还是开了口,“是。”
顾鹤知无可奈何道了句,“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责备,更多的像是关心。
冷玉修垂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一旦说了实话,顾鹤庭和三姨太的事就瞒不住了,无论之前有多心心念念想拆穿他,可此情此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袒护他。
见两人都不说话,顾鹤知又发了话,“别愣着了,鹤庭啊,你也赶紧回去换衣服,回头别又受凉了。”
顾鹤庭仍旧没出声,起了身,拖着湿哒哒的身体离开。
凌花连忙伺候着冷玉修换下衣服,去屏风后面洗澡。
顾鹤知的视线,不知怎的落到了梳妆台上,那枚沾着水的长命锁,就摆在台面上,他随手拿起来,在手中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后,又默默放回去。
当天晚上,顾鹤庭正准备入睡,忽然有人来敲了门。
顾鹤知拿着一壶酒,站在门外。
“大哥?”顾鹤庭颇为意外。
顾鹤知身型清瘦,皮肤很白,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秀气,青灰色的长衫竟被他穿出妖冶魅惑之态,一时雌雄难辨。
“鹤庭啊,我们兄弟俩好久没一起聊天了。”
顾鹤庭笑了笑,将人迎进了屋。
顾鹤知将酒壶放在桌上,看着半开的窗,透出夜的景色,远远的房中,闪烁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屋内人来回走动的倒影。
“我说你怎么想到搬这儿来呢,原来是为了赏花。”
顾鹤庭怔了怔,“大哥,荷花还未开。”
顾鹤知笑了笑,自嘲道:“那是~那是~过来喝酒,这可是我的珍藏。”
说罢,打开酒坛子,斟了满满两杯。
顾鹤庭坐到桌边,端起酒杯与对面碰了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顾鹤知笑呵呵看着他,“怎么样?和你那葡萄酒比起来如何?”
印象中,大哥好像总是笑意盈盈的,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对什么好像都不在乎。
顾鹤庭跟着笑出来,“各有千秋。”
顾鹤知不说话,又替他杯中满上。
酒过三巡,兄弟俩之间的话也密了起来。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过来帮我?”
顾鹤庭推了下他的肩膀,“不要~大哥,你知道的,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顾鹤知作为大哥,讲话总是带着几分教育人的姿态,“作为男人,哪能整天无所事事,你这样,穆老板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顾鹤庭痴痴得看着窗外,嘟囔道:“我不喜欢她,也不想娶她。”
顾鹤知又道:“那可是爹的意思。”
顾鹤庭手一挥,不屑道:“我才不管他,总之我就是不喜欢。”
顾鹤知趁热打铁,“那你喜欢谁?”
顾鹤庭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又狡黠一笑,“哥~你想套我话,我偏不告诉你。”
顾鹤知无奈摇摇头,他知道这个弟弟从小任性,顾鹤庭不喜欢做生意,不想争顾家的产业,是因为他有任性的资本,他有个只手遮天的舅舅,他有更多的选择。
可是他顾鹤知不可以,除了继承家业,他别无选择。不仅是为了许淑娴,也是为了他自己。
“鹤庭啊~你觉得你大嫂怎么样?”
“大嫂?”顾鹤庭木讷得看着大哥。
顾鹤庭又换了个问法,“嗯!你可喜欢她?”
顾鹤庭仿若没有听见,盯着窗外,长长叹了口气,“怎么就成了大嫂了呢?”
顾鹤知眸色微动,脸色沉了沉,试探着问道:“鹤庭,那枚长命锁,是你修好的么?”
顾鹤庭手撑着头,一滑,整个人趴到桌上,他“嗯”了一声之后,索性整个人就着桌子睡了过去。
那天过后,顾鹤庭真的没再缠着冷玉修,不止他,三姨太也没再为难过她,院子里,连唱曲儿的声音都没再响起过。
日子好像又一下子回到顾鹤庭回来之前的平淡。
过了两日,冷玉修无意中看见顾鹤庭牵着匹马去了后府。
又过了两日,整个顾宅回荡起枪声阵阵,那一声声,传入耳中,听得人心慌。
冷玉修莫名想起和顾鹤庭第一次见面,他为了救下她而拔枪,子弹擦身而过,回忆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叠。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冷玉修睁开眼,回想近日来的种种,觉得整件事没那么简单,顾鹤庭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去找他问清楚。
到了菡萏阁,丫鬟竹桃告诉她,二少爷在马厩。
马厩在外院,离后府很近,那地方多是长工和马夫待的地方,丫鬟和女眷一般都在内院,不去那儿。站在通往后门的长廊口,冷玉修犹豫了,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趋使她迈开了第一步。
她一路走,心中忐忑。从前还是丫鬟的时候,曾听府里年纪大一点丫鬟说,后府外院的男人都喜欢光着膀子干活,若看见女人,一个个眼冒青光,所以府里几乎没有女人敢去那。
隔着内外院的是一扇有些斑驳的木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冷玉修小心翼翼推开门,并没有看见传闻中的光膀子的男人,整个后院静悄悄的,看不见半个人影。
她恍然反应过来,现在正值午后,长工门应该都在小憩。胆子不由大了几分,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刺耳的枪声,在安静的午后,犹如一道天雷。
冷玉修猜想那应该是顾鹤庭在练枪,她顺着声音继续往前走,没一会果然听见马蹄声。
马厩前的空地上,拦了圈半人多高的围栏。
围栏里的白马高高扬起前蹄,在原地不停打转,顾鹤庭骑在马背上,只有下半身穿着裤子,裸露的上肢,肩宽窄腰,腹肌分明,精壮手臂勒着缰绳,青筋从小臂开始向上蜿蜒,黝黑的皮肤汗水密布,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
冷玉修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提到,在古希腊神话里,有一位叫喀戎的战神,他的上半身是代表智慧的人类,下半身又是代表野蛮的马。可他不像其他人马那般凶残,相反,喀戎善良,智慧,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在种族里出类拔萃。
而马背上的顾鹤庭,竟让她产生一种战神下凡的错觉。他比书生多了些阳刚,又比武生多了些儒雅,介于两者之间,让他的气质有一种独特的矛盾,却又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他与她所见过的那个死气沉沉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冷玉修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跃着,用从未有过的频率,让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原来阳光也明媚,清风亦醉人,原来世界万物都别样风情,生命也可以独享风流。
其实就在冷玉修踏进院子的一瞬间,顾鹤庭也早已经捕捉到她。
他“吁”了一声,不紧不慢勒紧缰绳调转方向,驾着马朝冷玉修踱步而来。院子不大,几步就到围栏旁,停了下来。
烈日当空,晃得人睁不开眼。
顾鹤庭半眯着眼,看不出喜怒,“你怎么来了?”
冷玉修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失态,面露尴尬,支支吾吾道:“我……我有事问你。”
和前几日噙着眼泪大喊“离我远一点”时又是截然不同模样,顾鹤庭勾了勾嘴角,故作正经,“什么事?”
冷玉修仰着脖子看他,略显吃力,于是撇了撇嘴,不满道:“要这样说吗?”
细微的表情,叫顾鹤庭心情大好,却不表现出来,他纵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双收叉着腰,“说吧。”
冷玉修的视线始终集中在他赤裸着的上半身,无法思考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她侧过身,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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