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看资料前,安诗还抱着或许可以找到更靠谱的对人鱼措施的希望。
但人类真是太喜欢八卦桃色情爱了!
安诗不得不硬着头皮,从那些或悲戚或惊悚或凄美的故事中扒拉线索,结合少数正正经经古籍文献,逐渐拼凑出关于人鱼的信息——
“他们是生活于深海极渊,二百岁成年,寿命数千年的长生超凡种族。人鱼族肉身强大可以抗住海中风浪,操纵水元素是天生的海洋食物链顶端,他们的歌声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五感发达且具有独特的感知手段,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海洋中杀死一条人鱼。”
安诗:沉默.jpg
“然而这样强大的身躯中有着一颗纤细又敏感的心灵,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情感生物,与其试图杀死他们的身体,不如欺骗他们的爱情。”
“殉情是人鱼最普遍的死亡方式。”
安诗:沉默且有点绝望了.jpg
没事,一定是这处小破研究所的资料室太不靠谱了,真正隐秘且有用的知识都是收录在那些真正古老家族手里,她不如指望一下她的公爵爹。
不仅仅是关于人鱼的更多资料,还有原著提到的祭炼仪式,她记得几个珍贵的主材,接着桑莫克男爵提到的曜京来人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议会和贵族一些斗争,这些事情都需要和她的父亲提一下,以及最后……
一个叛逆少女对狠心父亲别别扭扭的关心和期待。
夜晚卧室,晶源灯微黄的灯光下,安诗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手腕,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封以原主口吻写给安林公爵的书信。
融合了原主记忆和情感的她对这位父亲的情感很复杂。
原主心底是尊敬还有点畏惧父亲,安林公爵一直很忙,少数和原主相处的时光也不苟言笑,小小的原主期待父亲的关注和认同却总是得不到,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挑拨,一直觉得父亲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做累赘和工具培养,因为她的出生让母亲身体大伤不能继续生育,她只是无奈且被厌恶的选择。
但安诗却能看出这位在外名声残酷狠辣的公爵对女儿的感情和期望,因为她知道真正把孩子当做工具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所以她真的有点儿羡慕原主。
安诗垂了垂眼,但很快收起了心里复杂的心绪。
这封信明日寄出,从特殊渠道只要一天就能抵达曜京,三天内就可以收到回信。帝都研究院来人也预计在三天后抵达这里,时间刚刚好。
现在她该睡了,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应付不知道又搞什么阴谋的反派。
想到这,安诗又开始有点头痛了,便让女仆准备洗漱用具,清洁干净后带着一身疲惫平躺在了羊绒绵缎的床铺上,嗅着清雅安神的淡淡熏香,缓缓闭上眼睛。
也许是勾起了回忆,梦中迷迷糊糊地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一片安静的黑暗中,只有守夜的女仆在房门外守候。
与此同时,在凡人所感知不到的世界里,于虚无中徘徊的一道气息好像终于找到了坐标,隐秘而又迅速地朝着少女的床铺奔去,深蓝的灵性光点没入了熟睡少女的眉心。
“终于睡了啊。”
……
这是哪里?
安诗坐在宽敞明亮的实验室里,前面是正跳动着数据变化的质谱仪,旁边的保温柜上整齐地摆放着试管和培养皿,而她穿着一身实验室白大褂,手上拿着平板正在录入数据,身边来来往往许多和她一样的白大褂正在看着各种仪器,这幅场面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她的实验室?不,是她导师的实验室。
“安诗学姐,你看看这组数据是不是有问题?一直对不上模型。”
“给我看看……嗯,你应该是这里计算失误了。”
身体似乎比自己迷糊的脑袋更加清醒,安诗接过同门手中的纸页,一同走出实验区,来到办公桌上开始看起来,复杂的公式组合使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脑海深处的违和感。
而她也根本没有察觉到,在围拢过来一众同门中,多出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兰缪赫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施展了入梦术想要看看这新灵魂的来历,本以为这种夺取他人身体的家伙是什么邪恶生物,他都做好遇见深渊的准备了,没想到这记忆梦境却是意外地平静……又新奇。
这也是一处人类的实验室,但是风格和现实的那所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布局、建筑风格还是这里人的着装,但似乎比起现实更加秩序,氛围严肃又放松。
兰缪赫斯好奇地摸了摸一旁精密仪器,没有发现任何法阵刻印的痕迹。
这里绝对不是帝国的风格,难道她是星盟联邦的研究员吗?星盟的人确实很少研究古老魔法和仪式,总是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但星盟脱离帝国似乎也就一百多年,差别竟然有这么大了吗?
才上岸的人鱼对人类了解相当贫瘠。
只模模糊糊地感觉这梦境一切似乎存在十分遥远,与他所知道的一切截然不同。
兰缪赫斯的目光又落在了坐在桌前执笔计算和讲解的少女身上,那张脸和他所认识的“安诗”一模一样,只是黑发黑眸,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丸子,外披白大褂,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整个人气质却是温和又干练的,说话的语气清冷却耐心。
和在他面前是完全不一样。
似乎脱下一层精致又拙劣的包装,露出内里莹莹白光的玉石。
安诗慢悠悠地讲完模型,这种简单又基础的知识并不费力,递出演算纸后抬头却忽然对上了一张漂亮却陌生的脸,安诗微微一愣。
咦,她的同门里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吗?
在梦境中兰缪赫斯自然不会是人鱼形态,他根据这实验室中其他人的穿着给自己照搬了一套,及腰的长发也成了短发,微卷的碎发遮不住惊心动魄的美貌。
“安诗学姐……”
青年接过安诗递过来的演算纸,慢吞吞地称呼安诗,语气停顿好似在咀嚼这个四个字,接着又骤然笑起,眉眼弯弯盛着星光,直直地像是要望入人心,轻快地道,“你好厉害啊。”
被那耀目的眉眼晃了一下。
安诗下意识地后倾身体,可眼前的青年却反而拖过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将演草纸又推了回来,葱玉的指尖点着上面复杂的公式。
“可是我还是不懂,你可以再讲一遍吗?”
青年语气有些小心,尾音勾绕,整个人蔫蔫搭搭,似乎为自己的笨而难过。
“是哪里不懂?”
安诗定了定神,却又看了两眼兰缪赫斯,终于没忍住问道,“刚才真的是你问的我这个问题吗?”
而且他们实验室真的有这样好看的人吗?
兰缪赫斯不解地歪头,墨蓝眼眸深深,唇角带笑,“是我啊,安诗学姐为什么这样问?”
安诗努力回想方才同门的样子,却觉得对方的脸好像上了一层雾,根本回想不起来。
耳畔,青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像水面的涟漪一样荡漾于她脑海,把那模糊的雾气擦去,似乎方才确实是他在身边,“安诗学姐,我这里开始就没有听懂了。”
“这里吗?这是很基础的内容啊,你课上没有听吗?”
安诗微微皱眉,兰缪赫斯眼睛也不眨地回应,“我是新来的,还没有学到这里。”
“你是研一的么?那确实基础会薄弱一些。”
“是呢。”
兰缪赫斯懒洋洋地应道,少女似乎自己找到了理由也不纠结,轻缓的声音响起,只是那如同天书一样的内容从兰缪赫斯左耳进右耳出,可相比起现实,他更喜欢安诗这样对他说话的语气。
大约是占据了梦境中同门的身份,安诗没有那种张扬又戒备的矛盾。
兰缪赫斯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一点、更靠近一点,好像干涸潭水中的鱼终于见到了水源,青年脑袋稍稍凑近,那股源自灵魂的甜香似乎更清晰了。
想……
好想……
好想咬一口啊……
“你听懂了吗?”
清脆的问话惊醒了兰缪赫斯,安诗瞧着这位俊美漂亮的小学弟努力凑近似乎想要看清自己的步骤,最后抬头眼底却充满了迷离和茫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由得生出一点心软。
好脾气地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不懂也没关系,研一进实验室先打打下手,这些以后都会学的,不要着急。”
感觉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呢。
被漂亮脸蛋欺骗的安诗心底这样想着。
兰缪赫斯却是一僵,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来套取这陌生灵魂来历的,可怎么又莫名其妙地被吸引了?
紧了紧指尖,强压着那奇异的心绪,兰缪赫斯自然地拉开一点距离,捏着那演草纸,抬眼看着在梦境中回到了学校时期但却迷蒙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安诗。
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安诗学姐,你对我好好啊,也不嫌弃我笨,讲了这么久。”
安诗眨了眨眼,摆手道。
“你在说什么呀?你只是基础不够,踏踏实实往下学就好了。”安诗看着兰缪赫斯那张脸,有点疑惑这位学弟怎么好像很容易自卑的样子,明明是一张看起来性格很张扬的脸啊。
至于浪费时间么,是有点。
但她对同门一直都很宽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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