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柏领县县衙
县衙门前的空地上,早早就围了很多百姓,他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这县衙大堂的审理情况,并时不时小声议论。
县衙的大堂之上,左右分别跪着两列人。左边为首的是白玉兰和白家顺三兄弟,他们身后则是家眷;而与之相对的右边,则跪着颜师祖孙三个。
颜师又再次戏精上身,一副满口仁义道德的好族叔模样,他当堂指控其族侄颜辉之妻----白家珠,不仅不在其侄死后给他过继子嗣,还联合娘家兄弟三人假借什么遗嘱意图侵吞颜家的财产。
颜师还请县尉霍海任来作证,在律法上,白玉兰不能获得颜辉嗣女身份,故而更不能继承颜家的遗产。
因为,纵使康大拴作证所述为真,白玉兰在颜辉夫妇死前确实完成了过继行为,但是,事后她并没有前来县衙办理过继手续。
此外,霍海任作为县尉,他还提出:端朝律法并不存在什么遗嘱之说,请求县令大人判令白玉兰全家合族谋财害命之罪名成立,并加以严惩。
在听到霍海任言之凿凿地表示“本朝律法从未规定什么遗嘱,颜李氏或是遭受白家众人威胁才不得不请卑职见证……”的时候,白家众人顿时崩溃,胡一画更是被吓晕了。
所有人唏嘘哀叹与手忙脚乱之际,却传来白玉兰的疯狂大笑: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堂上众人、堂外百姓,甚至堂上的县令、书办以及衙役们,都莫名其妙地一脸懵逼。
她一直笑,直笑得颜师和霍海任的心头突突,额头也开始冷汗淋漓。
直到,县令大人拍响了惊堂木,白玉兰才停下大笑,努了努嘴,活动一下笑得有些发麻的嘴唇及其周边肌肉,然后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揭穿:
“我朝《丧葬令》第七十九条规定:诸身丧户绝者,余财并与女;女者,均入以次近亲;无亲戚者,官为检校。若亡人在日,自有遗嘱处分,证验分明者,不用此令。”
“另,天圣四年,我朝圣祖颁布了‘户绝条贯’,其中,第四十三条的内容为:今后户绝之家,若亡人遗嘱,证验分明,依遗嘱施行。”
“小民恳请县令大人,将我朝律法全书置于您的大堂之上,当场翻看查验,以证实刚才小民所提到的律令是否真的存在,以及我所举证的内容是否正确无误。”
其实,早在她说出一条律令后,县令大人便已然催促旁边的师爷快去县衙书库找寻律法全书。
此时闻听请求,县令大人自然准许。
堂审暂停,只等待师爷取书归来,等一一查验后,再继续开堂继续审理。
趁此空档,县令大人也退而往后堂休息。
“岳父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啊。那个叫白玉兰的小丫头,今天还真堂而皇之地穿着男装就来了。
不过幸好我这个县令大人大量,没有追究他。
不过,这些也无伤大雅,毕竟具状人并未提出反对,估计他也没工夫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以我愚见,现在最重要的是核对白玉兰所说律令条文是否真切,不要出现冤假错案,其他的,真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县令大人名叫郝大仁,今年四十有六,长一张很是周正的国字脸,皮肤微黑,是端朝十七年的同进士。
他本是农家子弟,不仅天资聪慧,还人品敦厚,于是得了当时书院先生郑善之的济。他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将其唯一爱女许配。
待郝大仁考中进士,郑善之又为此寻访故旧,再求郑家族中主支从中周旋,终于给他派了实权的县官。
只是,他这人为人却很有些太板正了,之前觉得敦厚的人品,在官场上却显得迂腐死板,得罪的上下官吏死死的。
是以,他在县令任上已经做了十几年,前年,上一任期届满,他就被扔到这柏领县。虽说起来好听----隶属这端朝陪都合州府辖下,但实际上却是个群山环绕人口稀少的下等贫困县。
唉,算了,自己挑的女婿,自己调教不出来,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郑善之瞧着特特跑来后堂,眉飞色舞乱说一气,却抓不住重点的郝大仁,他真是脑仁儿疼。
不过,关于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他还是很兴趣的,于是只好耐着性子,打起精神引导着去问:“那丫头是如何反驳原告的?”
说起这个,郝大仁就更兴奋了,他凭着记忆将白玉兰所说的律令条例转述一遍,接着就没忍住继续开启吐槽模式:
“还有,还有,霍海仁在堂上声称没有什么‘遗嘱’这规定,结果等白玉兰背出了律例条文,他顿时脸都黑了,招呼都不打,他就奔到书房那里去翻找律法全书去了,啊哈哈哈~~~叫他天天一副律法我熟,你不要插手的样子,今天吃瘪了吧,啊哈哈哈~”
郝大仁过完嘴瘾,没等来老岳父的回话,只得抬头去看。
刚好瞧见老丈人正在双手揉着太阳穴,他只好尴尬抿紧嘴巴,正一正坐姿,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县令该有的模样,正一下声音才开口道:“我怕县尉搞鬼,已经派了师爷一起去文档库找寻律法全书,核验真伪。”
说完后,他又小心翼翼弟弟觑一下老丈人的神色,用喝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砸吧几下嘴,还是忍不住,又问道:“爹,您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郑善之扶额:二十多年前,他是怎么瞧见这个二货天资聪颖的呢?
没想到啊,直到他接了官印开始坐堂,自己才发现:我勒个大嚓,原来他只是记忆力强,但属于高分低能系,是只会背诵,不能运用啊啊啊~~~
想起我那才貌双全的苦命女儿啊,都是爹我害了你啊,嘤嘤嘤(╥╯^╰╥)
不生气,不生气,我自己看中的人,怎么能生气,更何况气出病来无人替。
再不济,他还给我生了两个,呃,郝小子那个就知道吃的糯米团子不算!
再不济,他还给我生了一个真聪明的孙子郑郝呢。
郑郝是郝县令的长子,跟的他岳父的姓。
哦,对了,郝大仁父亲早逝,寡母在他考中秀才后不久也去了。
自那之后,他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务农的哥哥,且已婚已育,实在无力供他继续读书科举。
然后,恩师郑善之提出为独生爱女招他为赘婿。
对于一个温饱都难以为继的穷人来说,这样的好事,郝大仁他是从来不敢想的,师妹于他,更是如天上的月亮,他自然求之不得,于是,皆大欢喜。
成亲后,隔年,郑妙便生下长子,全家都高兴不已。按照约定,这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直接跟了母姓,取名为郝。
十年前,郑妙生下次子,郑善之做主让次孙姓了郝,取名为郑。就是之前在书院出现过的,白玉兰的头号迷弟,郝小子。
郝小子和他大哥郑郝,都在柳桥书院读书进学,但他并不知道他崇拜的阿白哥哥就是白玉兰,也不知道她现在正被告上了他爹的大堂上。
说不定,就是知道了,他也只能跟着急?毕竟,目前来看,郝小子怕是跟他爹郝大仁如出一辙。
郑善之继续揉太阳穴:郝大仁这个二货,眼看都奔五十了,还是未见意思长进,真是令人头疼。
可女婿是亲女儿的丈夫,又是亲孙子的亲爹,唉,教教教。
于是,沉默许久之后,郑善之终于开口教导:若是找到律法原文如何判令,若是白玉兰说的找不到又怎么办。
------转回县衙大堂------
县衙大堂
师爷来催,前堂请县令大人复归堂上继续审案。
回到前堂的路上,郝大仁便从师爷那里知道,白玉兰所述律条全部有,且全部正确。
于是,得了岳父教导的郝大仁,也不掉链子,先让师爷当众向围观百姓宣读律条内容,并又让衙役将律法全书巡回展示。
然后,他才再一次拍下惊堂木,开始兴师问罪:“县尉大人,看来您对自己主管的业务并不很是精通啊,竟然连律法都没有学全,真不知道您之前办理了那么多的案件,有多少冤假错案啊?”
在霍海任崩溃惊诧的“不可能”声中,白玉兰和白家众人,以及堂外围观的百姓,全都哄堂大笑,解恨开怀。
谁让这个大祸害平常贪污腐败徇私枉法,没少干坑害百姓、害人家破人亡的坏事儿呢。
现在亲耳听说、亲眼见到他吃瘪,简直不要太开心好吧。
今日始知,这个黑心的县尉他原来是狐假虎威,竟然敢把有的说成没的,竟然这样颠倒黑白,不就是欺负咱们平头百姓不懂律法?然后就黑了心肝,让大家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百姓们经人群中的明白人一喊破,瞬间就民愤激增,都挤着要上堂喊冤,虽然个人说的冤屈不同,却都众口一词地均要状告县尉贪赃枉法。
郝大仁见状,开怀不已,上任两年了,被这个地头蛇县尉压了两年了,这一次,老子一定干翻你,叫你为难上官,哼!
但是,现在还是要先处理好白家的案子啊,于是,郝大仁又一次拍了拍惊堂木:“乡亲们,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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