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景玉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一片白光。
片刻后,四肢百骸的隐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微微皱眉,意识逐渐回笼,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
“哎呀,公子你醒了啊!”
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放下背篓,快步走到床榻旁,眉眼间透着些许欣喜。
“你是?”景玉从没见过此人,立刻起了戒备。
少年俯身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嘴里絮絮叨叨道:“公子肩上中了箭,头又磕到了石头,昏迷了五日呢,眼下可不能乱动,得好好养着。”
箭伤、山崖……景玉猛地一颤,方才还未清明的记忆骤然回笼,他的心中一沉,穆安呢?她怎么样了?
思及此处,他再顾不得自己伤势如何,猛地掀开被褥,挣扎着就要下床。
“喂!你干什么!”少年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想去拦他。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你醒了啊!”
景玉动作一滞,猛地抬头,只见穆安和穆锦并肩而立,立于门前。
见人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景玉怔了片刻,胸腔里紧绷的弦猛然松开。
“公子,快些坐下吧,都说了你这伤得养一段时间!”少年见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闻言景玉拢了拢衣裳,乖乖在床前坐好,只留有余光不停地往穆安那边跑。
一直等那少年离开,景玉才撑直了身子问道:“这是何处?”
“乡间医馆。”
“你救了我?”
“我和穆锦一起把你抬过来的。”
“多谢……”景玉看了看穆锦,对她颔首一笑。
穆锦也礼貌一笑。
他顿了顿,方才又问:“发生了什么?”
穆安将景玉滚落山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隐去了自己亲手杀人的那部分。
“这么说来……”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嗓音低哑,“误打误撞之下,我们竟真的拿到了完整的索戈兵符?”
“我、我能看看吗?”景玉面带期许,可片刻后,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冒昧,眸色微微一暗,语气也收敛了几分,“抱歉,我只是……”
穆安坐在屋中的太师椅上,静静观察着景玉的反应,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他面前。
是信任也是承诺,景玉的指尖微微颤抖,带了几分迟疑,终是伸手接过。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光线斑驳地落在他掌心,那是一块古旧的虎符,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猛虎,另一半的残缺处早已对接吻合。
索戈兵符,已然合二为一。
景玉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冰冷的铜面,呼吸微不可察地沉了下来。多少年来,他机关算尽,费尽心机,终于……终于还是得到了它。
“景玉。”
穆安的声音将景玉拉回现实。
“昨日,宜庆公众宣珑出嫁,辽安皇帝亲迎。”她顿了一下,语气微微沉了些,“当日辽安的迎亲队伍暗藏甲胄,借着迎亲之名,辽安的士兵已然攻入京城,此时召国的大部队仍在北楚前线。”
“要变天了。”穆安发出一声叹息。
景玉指尖一紧,缓缓收拢兵符,手心被硌得微微生疼。
“现在京城如何了?”景玉忙问。
“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平乱了,只是召国与辽安的结盟彻底完了。”
景玉哼笑一声,面露嘲讽,“老皇帝谋算了这么多,可惜了还是一场空。”
眼下时局大乱,他们只能静心等待。
他的伤势比上次穆安的还要严重些,肩上的箭伤深可见骨,跌落山崖时又撞伤了头,如今正值盛夏,若养不好伤口,极易溃烂化脓。
医馆的老大夫每日按时来替他换药、诊治,倒是那个少年郎让景玉有些排斥,总觉得对方年纪轻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好在除了煎药、换药,大部分诊治还是由老大夫亲自操持,他勉强忍了下来。
这日,景玉静养得实在无聊,便翻找书架上的书籍解闷。可偏偏那书在最高处,手臂稍一用力,伤口便隐隐作痛,令他有些难耐。
穆锦见状,微微一笑,搬来凳子,替他将书取下。
“从前在宫里是你照顾我们姐妹,如今在外头,秦公子还是歇着吧,别再牵扯到伤口。”她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感激之意。
景玉接过书,指腹摩挲着封面,复而轻声道:“公主还是唤我景玉吧,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穆锦也淡淡一笑,“景玉走得太远了,切莫忘了来时路。”
外头正乱作一团,几人藏在这山中医馆中,听得京城平定辽安此番作乱用了十日,召国折了几员大将,于前线更是不利。
辽安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可惜让辽安皇帝跑了,还带走了宜庆公主。
宣璨一气之下下旨将辽安送来结亲的公主斩首示众,以头颅祭旗,向辽安宣战。
景玉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三人结清了用度,匆匆辞行。
沿着陡峭的山路,景玉在前方探路,穆锦攥着穆安的手走在后面。三人一前一后,夕阳的余晖洒落,几人的影子隐隐交错相连。
辽安此次借迎亲之名突袭京城,分明是未将召国放在眼里。
结盟之事已成泡影,召国拒不割让甘州,接下来只能背水一战。
车马急行,轮辙碾过碎石,扬起一路尘烟。穆安撩开车帘,望向逐渐远去的京城。盛夏已过,暑气渐消,隐隐可见肃杀之气。
“景玉公子。”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穆锦突然开口,她看向景玉,目光如炬,“你此番功亏一篑,可放得下?”
景玉方才正随着穆安的目光望向窗外,闻言转过头:“世事如棋,落子无悔。”
穆安指尖轻敲着膝盖,景玉随长姐入宫,十年苦心经营,一朝竹篮打水,怎么会不惋惜。
见景玉眼中难掩失落,穆安笑道:“无妨,这局棋还没下完呢。”
马车一路疾行,沿着官道朝南而去。然而,前行不过数十里,远处便传来了异样的喧嚣。
景玉率先察觉到不对,猛地掀开车帘,眉头紧锁:“停下!”
车夫连忙勒紧缰绳,车轮在地面狠狠一顿,尘土翻飞,穆安和穆锦也警觉起来,彼此对视一眼。
前方的官道已然被乱军堵死。那些士兵衣甲凌乱,显然不是正统军队,更像是溃兵、流寇,甚至是趁乱劫掠的亡命之徒。
那群人已然发现了他们,立刻低声交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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