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重重,他俊逸的身影笼罩进阴影里,只留出殷红的舌尖,还有骨骼分明的手指。
“有点可惜。”尝着口中的血腥气,霍景昭轻叹道。
“少宗主何出此言?”桑刹跟着他走进偏院,小心的问。
想着昨夜还对裴连漪说今天会出现,可今晚却只能写信解闷,霍景昭有些烦躁的摸过胸口的面具:“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这几日只能收敛点了。”
说着,他又低笑一声:“等不到我,他应该很失落吧。”
失落.....?应该是庆幸吧!
桑刹感到深深的无语,心说你不去折腾,那裴家主恐怕正在内心感谢苍天保佑呢!但面对男人冰寒锐利的眼,他只好强笑着关上门,附和道:
“是啊,龙舟会在即,少宗主只好忍耐一下了.....”
霍景昭看了他片刻,直到给桑刹看的汗毛倒立,他才无聊的“切”了一声,倒进大床铺里,轻哼着歌继续挑选精美的信纸。
注视着他认真时更显沉稳的脸庞,桑刹既感到心惊,又觉得稀奇。
在九华宗的这些年,少宗主身边总是美人萦绕、众星捧月的,但从没见他对谁上心过,和舞姬南倌一起玩乐的时候,他总戴着面具,因而没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
人们只知道,少宗主的鼻梁很高,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不论身材,还是标志的五官,都称得上勾魂夺魄的美男子。
而这份神秘,就如同一根紧密的羽毛,更加撩动旁人的心扉。
偶然有一次,趁霍景昭醉酒,宗门最纤细美貌的南倌想摘掉他的面具,被霍景昭发现后,当场用鞭子抽肿了南倌的手。
他的鞭子又快又狠,每一下都精准地打到南倌的指头上,抽的人全身痉挛,梨花带雨。
霍景昭却不为所动,打过了还不算完,他居然又把小南倌抱起来,逼他用红肿的手指弹琴。
“少宗主.....疼,真的疼,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南倌双颊羞红,靠入男人怀里,乞求着他的一丝垂怜。
霍景昭抬起食指冲他“嘘”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波澜:“你们在这里,就要为我所用啊,还没彻底打坏,应该.....可以用吧?”
说着他十分温柔地捻了捻南倌的指骨。
“呃嗯.....少宗主。”南倌犹豫又渴望地看着他。
霍景昭移开双目,淡淡道:“你不弹,我便自己弹了。”
“不,不要.....!”九华宗谁人不知少宗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若亲手弹琴,岂不是直接端了南倌的吃饭家伙?于是他只能强忍泪滴和痛楚,为男人抚琴。
当时的桑刹在一旁听着,尽管受折磨的不是他,他还是冒了一身的汗。
他想,或许在霍景昭的眼里,人只分为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会作画作诗的,霍景昭会站在旁边欣赏,脸蛋长得好,他也会多瞧两眼.....就连倒茶不漏水的,他都会夸上两句,白白养在门内。
正因如此,宗门上下都铆足劲地练出一技之长,只为获得霍景昭的一个眼神,久而久之,取悦少宗主也成了人们的习惯。
但此刻,这个总是被取悦的男人却对着一盏不怎么亮的煤油灯,挑选着信纸,反复练习字迹,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即便鬼面男每每靠近裴连漪,不是恐吓就是羞辱,连带那信件也充满了胁迫的味道,可这在生性冷戾的霍景昭身上,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取悦?
也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到不知哪天又会遭罪的裴家主,桑刹暗暗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早晨,霍景昭是被婢女的敲门声唤醒的。
“霍公子,洗漱的水奴婢备好了.....那个,唔、呃。”
“怎么了?”
婢女还在支支吾吾,陈旧的房门就打开了。
“呀!霍公子.....”眼前的男人换了身灰蓝色的苎麻衣袍,用规整的黑色缎带束腰,看上去虽然朴素,却衬托出他年轻精壮的身材,更显得男子气概十足。
就连他眉目间刚睡醒的那一点惺忪,都叫婢女羞得不敢抬头,只好低着头道:
“不知怎么回事,老爷一早醒来就叫曹管家对大家一通训斥,还搜查了每个人的房屋,看上去像要找什么东西.....”
说着她看看霍景昭身后:“唯一没搜的,就差公子这间屋子了,奴婢是想说,您要当心点。”
听见这话,霍景昭瞳孔骤然一缩,嘴角漾出淡笑:“在下多谢小姐提点。”
“嗯,没、没什么的......!”婢女红着脸抠手。
看见她紧张兮兮的,霍景昭挑起眉,黑眸里夹杂着隐晦的试探:“裴爷一定发了好大的火吧?”
“那倒没有。”婢女长吐一口气:“老爷身子金贵,很少因为下人动怒的,不过他一早起来便吃不下东西,说是没胃口,厨房换了好几轮菜.....诶!霍公子,您上哪儿去?!”
还没等婢女把话说完,霍景昭就跟一阵风似的离开偏院,消失前只留了一句“我去瞧瞧。”
落在原地的婢女瞬间傻眼,她跑过来提醒男人,为的是不让霍景昭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哪能想到他上赶着跑去.....?
霍景昭才顾不了那么多,他不光走的快,路过庭院时还唰唰摘了两颗青梅果,就迈着大阔步走向主院。
这个时节的青梅长得很好,一颗一颗绿油油的缀满枝头,散发着酸甜涩香,来到通往主院的拱门前面,霍景昭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染上了青涩的香气。
裴连漪恰巧和曹贤站在主院的青石板上,因为昨晚的那封“血书”,他又受了不小的惊吓,连睡觉时都觉得男人腥甜的血气钻进了鼻翼。
尽管今早在众人的伺候下喝了一大碗汤药,但裴连漪还是没什么食欲,便拿着账簿出来透透气。
此时他背对着霍景昭,身穿质地柔软的香云纱,匀称的腰线在日光下仿若陶器,叫人移不开眼。
“这个地方算错了,再这么不仔细,就全部打回去重做。”
裴连漪处理事务时很认真,他沉声斥责着账房,完全没发现男人的到来,还是曹贤先瞧见了霍景昭。
“霍公子.....?”看到男人愣愣地站在门口,曹贤叫了一声。
霍景昭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裴连漪,他强撑着不适的身子操持家事,浑身上下都是一家之主的做派和气息。
一听他来了,裴连漪不自觉地捏住纸张,随后他就把账本给曹贤,转身朝霍景昭走来。
“怎么不进来?”看男人站着不动,裴连漪问。
这时曹贤也跟了上来,霍景昭见状露出老实质朴的笑:“曹管家说不许我打搅裴爷。”
裴连漪听罢瞥了曹贤一眼。
曹贤略微心虚地低头不语。
“没什么,我是来送果子的。”霍景昭眼底暗流涌动,面上却一片爽朗:“不进去也没什么。”
他把青梅果放到裴连漪的眼皮下面:“听说裴爷没什么食欲,我就摘了这个,梅子能开胃生津,你尝尝。”
家主才不会吃呢!瞅着他手上的青梅子,曹贤翻了个白眼。
裴连漪自小娇养,吃穿用度和王公贵族一样精细,他吃进口中的瓜果,后厨都得用泉水清洗好几遍才能端上桌。
霍家小子居然敢把从树上摘的东西给家主喂?!真是粗俗!
像是看出了他们眼里的嫌弃,霍景昭低下头,把果子放进衣裳里随便擦了擦,又再次递给裴连漪:“干净了,可以吃了。”
“......”干净什么干净!!曹贤张大嘴巴,瞪着眼,刚想开口训斥,裴连漪却淡声道:
“你先退下。”
曹贤只好抽抽着脸走了。
他走后,霍景昭还是没有跨进拱门,他规矩地站在原处,一副送完东西立马就要走人的样子。
裴连漪没有接,而是在霍景昭讶异的眼神下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青梅。
他咬的很轻,但很深,青梅初熟的果肉一下暴露在空气里,酸甜的汁液瞬间流了霍景昭一手。
“好吃么?”凝望着裴连漪吞咽梅肉的喉舌,男人的语气都变了。
裴连漪抬手擦掉唇角的梅汁,他微微蹙眉,仿佛还在回味那叫他口齿发颤的酸涩。
“好吃,有点酸。”
这样燥热的天气,青梅是极为清爽的小食,裴连漪却感到那一丝酸注入了心间,流经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双唇生的又润又嫩,稍稍擦一下就会发红,唇珠都有点肿了。
霍景昭克制着手掌的颤抖:“酸也得吃完,不能浪费。”
他笑的温和,语气却是不容反抗的霸道。
浪费?听见这两个字,裴连漪觉得好笑、新奇的很。
平常在府里吃饭,但凡是不符合他口味的菜色,曹贤都会立马让下人们撤走,至于那些食物到哪里去,自会有人处置。
在裴连漪过往的人生中,没谁敢这么说他,裴家的一寸一缕都是用来侍奉他,叫他挥霍的。
现在,霍景昭却有板有眼的要他吃酸果子。
虽然,他也很想吃.....内心的酸疼在作祟,裴连漪最终还是接过了剩余的青梅,红着脸吃了起来。
“龙舟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他站在拱门里,又询问道。
“还在和李骑大哥学扎马步。”霍景昭害羞地摸脸。
在容楚城,赛龙舟不光要划水到达终点,还十分讲究比赛的观赏性。
为了让老爷们看的尽兴,商会允许参赛者在船上争斗斗殴,只要下半身不移动、不落水就不会被淘汰。
在海上,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水里,受到干扰只会死得更快。
这条规则极其考验参赛者的下盘力量,所以男人们都会先练腿,练习如何稳扎地面。
于是霍景昭也练起了扎马步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看到他腿上的绑带,裴连漪沉默一下,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