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了,傀儡终于意识到剧情在崩塌。
被送回重建后的新房的越舟眼底闪烁着隐秘的兴奋,她感受到灵魂在颤栗。不知为何,这种被强行压制的感觉反而勾起了她的干劲。
看似是被动,实则是他们掌握了主动权。
不同于云船上的主导一切,牵着“神”鼻子走的爽感,也不同于明安堂那种全程被推着走的不安。在此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这是一种被压制后的触底反弹,她喜欢这种感觉。
一切都在崩塌,一切都在重建。
掩饰住兴奋的情绪,越舟面带笑意地点燃烛台,橘调的光映在脸颊上显得更为柔和可亲:“闻小姐,你的绘图水平如何?”
闻朝暮不自觉放柔语气:“尚可。”
听到这话,越舟微微倾身将烛台挪动至书案前侧,又转身轻握住闻朝暮的手腕带至桌前,笔墨触碰纸张留下一笔锋利的痕迹。
墨色在纸上飞溅,越舟眼前的线越来越清晰,眼波流转间,她好像站在全局视角,观看了一场属于姜家和李家的恩怨情仇。
落下最后一笔,闻朝暮吹干残留的墨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大!功!告!成!”
闻朝暮所绘的是一幅舆图,涵盖姜李两家及连通它们的街道。越舟在上方用点位标注出李府的厨房、祠堂、巨树,又下划到姜家,将水井的位置标注出来,这些都是有里外双层空间的地点。
犹豫一瞬,她又重新看回上方表小姐的房间,终究还是标注了出来,只是旁侧打了个极小的问号。
做完这一切,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眼窗外。从层层叠叠的屋顶看出去,前厅宴席那一片亮着灯火,衬着她们这片冷清极了,可怪就怪在,前厅宴席离这较远,怎么笙歌却离她们越来越近。
她们很快反应过来,亥时临近了!
越舟慌忙拿起床褥上放着的嫁衣和金冠往身上套,重建的只是房屋,焕发的只是她黑黢黢的脸,却没有给她重新换回嫁衣。
她一边草草地穿戴着,一边又对着正忙着收拾书案、点着屋里所有烛灯的闻朝暮噼里啪啦嘱咐了一大串,语速极快:“弄不完就算了,当务之急是快带着舆图去衣柜里边藏着,最好蹲在里面……一会儿洞房仪式后你再出来,那时再讨论舆图也不迟……”
这时,越舟听到李公子在人群的簇拥下敲响了新房的门。
她连忙提着嫁衣坐到床边,拿起红盖头就往头上甩。
红盖头落下的一瞬间,她看见屋门被推开,腿脚利索的侍女嬷嬷们鱼贯而入。其余人则等在门外翘首以盼,想一睹新妇的容颜,却被嬷嬷们尽数关在了门外。
越舟的心脏怦怦跳得飞快,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红盖头被人掀起,映入眼帘的是李公子的脸,也是沈公子,她渐渐平静下来。
嬷嬷端来两杯酒,沈睢因接过来递给她,悄无声息帮她理了理微湿的鬓发:“喝完,她们便出去了。”
果然,待二人喝完交杯酒,她们便退出去了。只是临走前,悄摸放了一本册子在桌几上。
越舟注意到了,走上前随手翻开一面,瞬间僵住了。
“怎么了?”沈睢因疑惑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身后的人在步步逼近,酥麻的痒意自脊背升起,她手一抖,翻开的书页落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没有转身,而是镇静下来,手疾眼快地捞起册子塞在宽大的嫁衣袖子里,这才旋身对上身后人的眼眸——
那是一双属于他本人的幽黑的平静无波的眼睛,初见时她认为代表着不属于少年人的稳重成熟,如今再看她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水清则浅,水黑则渊,水面越是平静就越意味着水下藏着困兽,她此刻竟想窥探那困兽。
但她最终没有付诸实践,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沈睢因,她制止了李公子的皮囊继续向前:“我和闻小姐画了一张图。”
沈睢因果然止住了步伐:“什么图?”
越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背过身轻声道:“闻小姐,可以出来了。”
沈睢因不自觉抿直嘴角看了眼从衣柜里钻出来的闻朝暮,又将视线转向她手里的图,意识到这可能是关键线索,于是唤道:“无宁。”
在外面百无聊赖的萧无宁听到沈兄叫他,赶忙立在门外探头探脑,见巡逻侍卫都走远了才进来。
恰在此时,公良筠跟在他身后也窜了进来,把萧无宁吓了个够呛:“表姐,你下回行动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感谢。”
公良筠微微一笑:“下次一定。”
越舟看到公良筠来了,又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犹豫一瞬还是凑到公良筠身旁询问:“萧公子刚刚是不是叫你……表姐?”
公良筠解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已。他母亲的亲姨母的侄媳的舅姑母的堂姐是我母亲。”
越舟点点头,是够绕的,也难为南华城的世家们攀出这些七拐八弯的关系了。
众人不再插科打诨,时间所剩不多,他们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一处。舆图被摊开放在书案上,双层空间点位都被清楚标注出来,显而易见,连接它们便可得到线索。
可如何连接呢?
越舟手指虚空点在最上方的厨房点位,依次顺过巨树、祠堂、表小姐房间、姜家水井,是一条曲折迂回的线。
她心中早就有了猜想。
从巨树进入里层空间,发现菌丝阻挡前路,游过布满礁石的暗河,抵达洞穴,洞穴内壁画被人恶意涂黑,白骨怀里的书册恰好就只有“姜渔”和出去的办法没被模糊蚀化,传送巨石也巧合地出现在白骨旁。
而洞穴上方的外层空间是姜家的水井,水井底下的的幽蓝阵法恰好能打开从姜渔房间搜出的木盒……
他们走的是一条早就注定好的路。只要将目光聚焦到阴阳和域的范围上,只要闯过前方的艰难险阻,就能以直接的方式得到线索,抵达唯一的结局。
傀儡给他们分配的角色也很有深意,婚事的男女主、表小姐、侍女、烧火小厮,这样的组合注定会对走剧情有助益。
越舟眸光闪烁,所以,回归原剧情是否也是设计好的一环?
傀儡很矛盾,一边阻碍他们查探,一边又给他们提供便利,允许暗地出格,却不允许偏离,为何?
它最后又说木盒重新封闭完毕,木盒里究竟有什么大秘密,竟大到将他们强制遣返。
越舟将她的想法给众人说了后,重新将目光放回舆图上,指尖有意识地画了一个“S”形曲线,片刻后,她不可思议地重新画了一遍,跟上一遍一模一样。
竟是……阴阳双鱼八卦阵!只是这阵呈逆时针方向,阴阳双鱼的朝向上下颠倒,位置左右对调,与先前所猜想的阴阳相调对上了。
“我有一个思路。”
越舟弯着眼睛,她抬起因过于兴奋而微微颤动的指尖覆在舆图上,自上而下地滑动,“这是一个巨型阴阳双鱼八卦阵。自厨房开始,阴阳线依次经过厨房、祠堂、表小姐的房间,阴阳线的下半部分则经过姜家区域,而阴阳双鱼八卦阵的阴阳鱼眼正落在巨树和姜家水井上——”
她顿了顿,继续说:“可如今这阵却被镜像、被颠倒,造出了里外双层空间。如若想要真相浮出水面,需要我们拨乱反正。此前水井底的幽蓝阵法形似市面上所卖的吉祥轮,也称为八卦风轮,想来布阵之人将其融入进去了。同理,水井底有阵法,那巨树底一定有阵法。”
众人内心一惊,都凑得更近。
公良筠仔细端详,片刻后率先发言:“这确实是被逆转的阴阳双鱼八卦阵。”
闻朝暮连连点头:“越姑娘所言极是。我再补充一点,木盒右下侧刻有一个极小的八卦风轮阵,抱歉,之前一直没想起来。”
萧无宁看向她:“我去拿?”
“不,只能我去拿。”闻朝暮神色认真,“木盒重新封闭后不在姜渔房间。”
那在哪儿?越舟皱眉,难道在——
她猛地盯着舆图,木盒放在哪里最安全,短时间无人踏足?且存在于阵法上的点位,也只有闻朝暮去过的地方。
她的目光最后落向某个点位,一直被他们忽略的点位。
祠堂。
闻朝暮拢紧衣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里冷飕飕的。她目光移向四个时辰前被她不小心碰歪的白烛台,如今却好端端立着,仿佛从来没被人动过。
她不禁想起那位脸色黑沉的老者,打了个哆嗦,就是因为他才减了一次违背人设的机会。
“木盒到底在哪儿?”闻朝暮小声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无人回答。
祠堂很黑,她有些看不清,只能谨慎地在祠堂内部转着,并不触碰任何物品,但仅凭两个发着微弱烛光的烛台很难找到木盒。
还是无人回答。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很疼,是在现实,可她分明听到脑海中有人告知她木盒在祠堂。
是谁在帮忙?她抿了抿唇,他们不知道,木盒所在地她本是要说的,可还没说出口就被掐断在喉咙。仿佛有人在控制她一般,一直坚持要她自己去,她倒是不怕一个人去,只是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联想起越舟描述的在巨树的里层空间里的遭遇,她扫过隐藏在烛台后的牌位林,喃喃道:“傀儡还是傀儡吗?”
“傀儡是傀儡,却也不是傀儡,因为有两个傀儡。”越舟看着舆图上交汇的反阵和原阵,突然灵光一闪。
公良筠双手环胸:“也就是说,逆转的阴阳双鱼八卦阵上出了一对阴阳傀儡。”
越舟没点头也没摇头:“你们想想看,我们走过的剧情和任务是不是很割裂。以我为例,跨火盆剧情被高高拿起又低低放下,拜堂剧情中许夫人在李公子来了后就不刁难姜渔了,膳夫很轻易就被月儿忽悠迷神……
“巨树底下最开始是地狱难度,绞人菌丝、布满礁石的急流暗河,可游过暗河抵达洞穴时一切都开始变得顺利。
“无论是发现疗愈沈公子的黑明草,还是模糊的壁画,亦或是疑似姜渔姑娘的白骨和记录出去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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