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窗,树叶簌吟,俞沅之不可置信地抬头,两人目光交汇,相顾无言。
她还记得山谷初遇,微暗光影下,霍琅一双寒潭墨眸,凉意凛冽彻骨,可是如今却……
“七皇子年少,春心萌动,你费尽心机,只会让他误解为男女之情。”
扑通一声,燃起的小火苗瞬间被水浇灭,她松了口气,就说此人不会对自己有何意。
“霍……将军。”俞沅之轻声唤道。
“何事?”
她不着痕迹扭了下肩膀,双手背在身后,掌心紧贴窗沿,被凸起的边角硌到麻疼。
“您……能不能,抬起胳膊。”她长睫眨了眨。
霍琅认定她有阴谋,将其圈在极狭窄范围内,她要避免与其身体相碰,禁锢得着实难受。
男子闻声欲抬臂,短暂一瞬却又落回原处。
“你还未回答。”他道。
“回答什么?”
“为何不找我,我哪里不行?”
俞沅之闭目默念,自然哪里都不行,明知自己握有霍琅把柄,还去寻他的麻烦,不想活了?
然而这话无法明说。
“你见七皇子眉开眼笑,见我却像撞了瘟神,如此差别对待……”霍琅蹙眉顿了顿,“成何体统。”
“我……”
她睁开眼睛,侧过脸看向右前方书册,拉长尾音,斟酌要如何开口。
“殿下,皇子殿下您别乱跑,俞姑娘不在这儿啊……”
“你个蠢蛋,七皇子听不到!”
混杂的脚步声从窗外传来,俞沅之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挺直腰一把推上霍琅胸口,令他平翻半圈,背部靠抵墙壁,两人完全调换了个方向。
男子刚要开口,她立刻捂住他的唇……
若被小太监们瞧见她与霍琅在窗边,姿势竟如此亲密,怕是流言蜚语不断,假的也会传成真的,她可不愿再与之有何牵扯!
果然,七皇子看到杨梅布袋驻足,探头向内,俞沅之紧张地将脸转过,但未留意,两人愈发贴近,尤其是小腿以上。
“殿下这是怎么了?”
“谁晓得,好好喝着茶偏要出来乱跑。”
“你可瞧见霍将军和俞姑娘了?”
“没得。”
几名随行太监窃窃私语。
少年低头,伸手进窗碰了碰布袋,手指沾染些许杨梅汁,眼眸慢慢黯淡无光,片刻后握拳离开,太监见状立刻跟从,直至步伐声渐行渐远,俞沅之悬着的心终才坠下。
然而下刻,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她瞬间心虚,忙松手后撤一步,书架小幅晃动。
不仅推了霍琅,还捂住他的嘴!
俞沅之手心微汗,脑门发烫,不安地抿了下唇,她不愿与男子对视,甚至相信若眼神能杀人,自己怕会马上归西。
霍琅直勾勾盯着她,眼底烈焰翻涌,侵略性十足,就在方才,他察觉到某些细微变化。
良久,寂然无声。
俞沅之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抬头,畏惧感却在看到男子霎那破冲而散,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的手指因沾到不少杨梅汁,竟在霍琅唇畔“画”圈紫色。
霍琅不解,瞥了眼清水碗,双目顿时由火转冰,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俞沅之。”男子手臂撑着桌沿,盯住水中倒影一动不动,右拳紧握,低声唤她的大名儿。
她当即摇头,拨浪鼓般,抱起一盆杨梅转身就跑!
木门的咯吱声传入耳中,俞沅之小跑穿过连廊,轻靠尽头立柱吐了口气,还是想笑,那模样可比素日的霍将军“可爱”许多。
而且……经此一日,她好像也没那么害怕霍琅了。
至于玉佩,打从最初,她就不愿告知任何人。
梅子饮在一个时辰后出现在七皇子面前,俞沅之又将剩余杨梅清洗干净,分给众人品尝。
少年略有失落,还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将军……”侍卫阿威欲言又止,眉毛逐渐皱起。
霍琅不悦:“不该问的别问。”
即便用清水擦拭好几轮,唇边尚有淡淡紫色印痕。
俞沅之瞄了一眼,抿唇将一颗杨梅递给霍琅:“将军尝尝看,很甜。”
管家老眼昏花,歪头看向自家主子,忙向她摆手:“不能吃太多啊。”
屋内已有仆从低头憋笑,霍琅撩起眼皮,眸光黑沉,无人再话。
回宫途中,七皇子怅然若失,倚靠车壁旁默不作声,俞沅之不明,也不好过多探究。
抵达皇城后,霍琅未再入宫,当女子从身边走过时,他低声提醒道:“太后对七皇子看得紧,之中有你不了解的缘故,保持距离,不要答允任何与随侍无关的安排。”
她抬眸看向男子,半晌轻点了下头。
两人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霍琅转身返回府邸。
正殿书房内空无一人,一盏冰凉凉的梅子饮安静伫立于书案之上。
管家说,是俞姑娘私下寻他,问将军常在府内何地休息,特意放在此处的。
-
永寿殿外。
七皇子被王公公带到前堂陪伴太后用膳,俞沅之正打算回院休息,刚巧撞上迎面而来的淑妃娘娘。
“娘娘万安。”
“不必多礼,听闻今日俞姑娘陪七殿下出宫了?”
“是,殿下大病初愈想到城中走走,故而民女求了太后娘娘恩旨,殿下一切都好,在前堂用膳呢,娘娘可要去探望?”
淑妃垂眸浅笑,摇了摇头:“俞姑娘想必还未用晚膳吧,不妨到本宫寝殿一道用,本宫也想找人聊聊天。”
俞沅之犹豫半晌,颔首应下。
虽说七皇子是由淑妃养大的,但太后似乎有意隔断这对“母子”,每月相见,不过匆匆几面。
她跟在淑妃身后,顺西而行,入宫这段时日,除了书房、箭场、永寿殿,几乎没有空闲到其他地方闲逛,越走越觉得景色似曾相识,直至“含章殿”三字牌匾出现在眼前……
“本宫这里虽说远了些,却是难得的清净。”淑妃微笑道。
俞沅之迅速移开视线,鼻尖泛酸,双目有些模糊不清。
含章殿现今是淑妃娘娘居所,她竟不晓得。
新帝继位后,太妃均迁往皇城西南角安康苑,所以宫殿原主人是谁,她未曾留意。
跨过门槛,两侧被木栏围绕的四方花圃映入眼帘,院左种满木芙蓉,院右种满晚山茶,抬头正对一处青石空地,宽敞空旷,再向前走,一棵古槐树停僮葱翠,有绿叶惬意垂到回廊飞檐旁,俞沅之右脚踩在石阶上,下意识回眸……
原来,含章殿曾几何时,也如画般华美精致。没有厚雪,没有枯枝,也没有用梅花瓣歪歪扭扭摆好的名字。
久别重逢,恍如隔世。
她心不在焉与淑妃共进晚膳,菜肴丰富但滋味过淡,就连饭后茗茶也是偏清雅的白茶。
“是不是很无趣?”淑妃倚在塌上闲扯家常,姿态平易近人,无半分傲气架子。
“沅之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淑妃手肘撑在矮桌边沿,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本宫这里少有人踏足,陈设摆件,膳食习惯,数十年如一日,就连自己都觉乏味。”
俞沅之抿唇不语,难不成住在含章殿的后妃,都被什么东西诅咒了。
“你们今儿都去了何处?”淑妃颇为关切。
“回娘娘的话,霍将军带七殿下游湖泛舟,之后又在将军府小坐片刻。”
“游湖泛舟……”淑妃喃喃重复,好奇道,“小七肯乖乖乘舟?”
她点头,并称七殿下很欢喜。
淑妃松了口气:“没折腾出乱子就好。”
俞沅之思量半晌,疑惑道:“娘娘,其实殿下脾性温和。”
淑妃神色一顿,继而轻笑:“那是你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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