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电流过后,沉浮于黑暗中的意识,突然如同天坠陨石,伴随蜩螗羹沸声渐涨,撞开稀星、流云、深峦、白壁,直向橘红火光映照下的流丹孤阁砸去——
“!”
魏知来猛然睁眼,像是要将肺管子都拔出来一般粗暴地深深抬了一大口气,而后才急切贪婪地喘息着,身心终于在天旋地转中归了位。
“真的活了?他们的死后穿越业务居然是真的?我穿到谁身上了?”刚从死而复生中缓过劲,便听脑海中急促炸开一串不亚于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
【警告!】
【警告!】
【世界线偏离率达79%,亟需作者加以干涉!】
【警告!严重警告!】
【女主『燕笙』将于此发展中死亡,届时偏离率将达100%,致使世界崩塌!】
“什么?女主要死了?”警报声仿佛加热了空气,魏知来擦着细汗,“现在是女帝登基后皇戚发动兵变的终篇阶段了吗?”
【严!重!警!告!请作者即刻前往标红高异区,加以干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肯定不会让女鹅死。”
魏知来撑起身,掀开被子,伸手下意识去拔右手背上的针管,抓了一把空。
同时落地的右脚踩到了一滩水渍,沾湿了罗袜,顺水渍看去,床头外檐的地上散落着一地药碗碎片,而她右手指腹不知何时被锐利的某物边缘划开一道血口。
魏知来愣了一下。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哐哐响起——
“郡主!大事不好了!昙台的火势控制不住了,虽然烧不到尚客阁这边,但我们还是快走吧!郡主?郡主快醒醒啊!”
郡主?
魏知来绕过那堆碎片,操控着这具终于能下地行走的身子,“吱呀”一下打开门,浓烈的烟呛气和奔走呼救的人声顿时如潮水般扑来,溺住了鼻腔和视线。
“咳咳……”张嘴咳嗽之前,一块沾了水的锦帕就递到了自己跟前。
“郡主恕罪,但事从紧急,”眼前领头的侍女年轻貌美,她收回手,满面焦容,“还请郡主尽快上步辇,奴们即刻带郡主离开卧龙寺。”
魏知来接过湿帕,心思百转,脑内地毯式搜索自己的设定。
卧龙寺是明齐皇室尊崇的国寺,那这里便是天京。
而在明齐都城天京中的“郡主”只有一人:
当朝太后的心头肉、皇城内外臭名昭著的小魔头、百姓口中无知无才无耻无赖无德无量无人敢娶的“七无郡主”、原文中登场快死得也快的背景板恶女——
魏禧。
魏禧之父乃英国公魏无疆,久战沙场,负从龙之功;其母乃太后的亲生女儿,已故的晏清长公主步云泽。
满门权贵,金印紫绶,郡主自是天之骄女,可惜与其母一样,天生患有心疾。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娇纵跋扈为恶四方,像所有的恶毒女配那样,屁股后头追了几条街的破烂债,但小姑奶奶上头有大靠山给她兜。
大靠山——太后自觉亏欠女儿,心疼外孙,直接将魏禧接到膝下,亲自抚养,甚至在大寿时向皇上亲讨了“天禧郡主”这个封号。
天禧,乃国之年号。
自古以年号追封殊荣的,不是死了就是早死了。
在一众谏臣“于礼不合,于制不合,于理不合”的口水中,偏头痛加剧的明齐皇抹了把脸。
最终基于对道长和太医的信任——“这娃短寿,折腾不久啦!”明齐皇睁眼说出了“魏氏女嘉言懿行,毓秀紫微,配享金册”这种瞎话。
诏令敕封,举国哗然。
作恶就作恶吧,作者魏知来,如今的魏禧,并不觉得棘手:
“设定十六岁就死的人,洗什么白?世上还有谁比作者本人更希望剧情按既定主线发展的?我要按照人设为恶四方!救什么人?都给我死!”
除非剧情不对。
就像现在……
魏禧看着在视野左前方平面化的卧龙寺局部地图,和地图迷雾区由浅至深逐圈标红的所谓“高异区”,右转调整自身朝向与地图角标一致,抬目远眺,指向参天古木背后隐约闪烁的火光:“那是昙台?”
侍女着急得点头动作先于话音:“是的郡主!”
“你去把屋内的碎碗和药液残渣全都收好,下山送往太医院,交给张之唤张院判,记住别让任何人看到,”魏禧向面前这个看起来是贴身宫女的少女道,“即刻出发。”
又指了随侍队伍末尾、一名脸小颏尖招风耳看起来像只小猴子的太监,道:“你,对,看起来还算机灵,等我们走后你就藏在这附近,看谁会进我房间。其他四人尽快带本郡主去昙台!”
“奴才/奴婢遵命!”众人平日里被郡主虐打怕了,不敢有疑,也不废话,即刻领命分头行事。
首次角色扮演的魏禧内心激动不已:这就是颐指气使的皇族人设?好爽!不用一来受什么窝囊气,凶就完事!
赤焰烧空夜色红,本该转凉之季,仍如七月流火。
被月光照得发白的陡峭崖壁上,僧人坐香楼阁“昙台楼”的大火摇醒了卧龙寺上下所有人。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崩倒爆裂声,一团又一团浓烈的黑烟直蹿云霄,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从崖上蔓延开来。沿路之人,总能遇见三三两两侍从搀着华衣锦服的人惊惶逃离,或怒骂,或泣哭。
魏禧一行人是除了救火僧人和下人外,唯一朝火源方向赶得飞快的贵人。
偶尔有好心人上前想劝他们快跑别往崖上去,却在看清辇上之人的脸后,骤然闭嘴,暗啐一声倒霉,匆匆行礼离开。
瘟神魏禧!
谁也不敢拦,谁也不敢劝。
前怕被打,后怕被骂。
魏禧可没工夫管路人甲乙丙的态度,只担心自家亲亲女鹅燕笙:我有写过昙台失火吗?
原文卧龙寺章节,发生在女主成长线的第二阶段——通关徽州地图,入天京两个月后。
这年虚云大师携《龙藏经》归来,得明齐皇看重,命几位皇子前往听经,居禅家;朝中重臣们亦不敢懈怠,纷纷效仿。
于是,不少地位稍次的朱门绣户为攀附皇室、结识京中重臣的凤雏麟子,也想方设法提前把自家儿女塞进去,其中便包括方才路上那些逃往寺外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
只苦了卧龙寺僧人,寺里这些个天潢贵胄,他们谁也不敢怠慢,早早封了山,包括少爷小姐们带的侍从在内,寺内人满为患,有的大师只能彻夜佛前打坐,道行低的僧人搭棚避阁而眠。
女主燕笙便是被家中长辈逼到卧龙寺攀附高门子弟的,但她一直韬光敛彩,三番五次被配角们欺辱,恶人们还让女主当众论经等着看她笑话。
结果自然是大女主金光闪闪佛前打脸,旃檀香里说释道,听取哇声一片。
梳理了一遭还是不明所以,魏禧啧了一声:“这火究竟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步辇猛地一顿,像是抽了一帧。
但下一秒,侍从们齐齐解了暂停,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缝着嘴巴埋头跑。
“不会吧……”一阵无语升上心头,魏禧斜眼看向身侧跑得气喘吁吁的太监。
太监正半死不活地爬台阶,抬头看到郡主浓妆艳抹的脸正阴森森地盯着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
又转瞬明白过来:郡主这是在试探自己口风呢!
立刻贼眉鼠眼地谄笑道:“定是天干物燥,没小心火烛。”
末了又补了一句:“郡主与此事绝无干系!”
“……”魏禧嘴角抽了抽,玉指向另一侧再一点,“你说。”
被点到的侍女悄悄侧头看着步辇对面的太监挤眉弄眼,立刻反应过来:“哦对对!是天干物燥,郡主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魏禧:“……………………”
众人见郡主不言不语,未曾打骂人,便想这是得郡主认可了,集体用眼神隔空击掌,为自己保下一条小命而雀跃:看见没,郡主满意了!出去后记得统一口径!只要项上人头在,一朝致富不是梦!
说话间已经到了昙台前的空地,两个轿夫将郡主稳稳放下,仆从纷纷给她挡着扑面而来的火风。
太监上前扇去飞灰余烬,搀起郡主道:“郡主,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儿实在凶险,仔细别伤了您的玉体。郡、郡主……您怎么哭了?!”
魏禧垂首,默默拭去两条长泪。
牢底坐穿的,竟是我自己。
太监小声道:“郡主放心,那事不留任何痕迹!不过按理说昙台失火应该确实与咱无关呀,奴才几个只是在门外用火盆点烟吓唬那燕三,走时也好好地灭了火,这火势怎么会突然变大呢,居然整个楼都起火了?”
听到这话魏禧眉头挑了挑,立刻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但看着一楼大门上方摇摇欲坠的木梁,没时间在这纠结真相,还是先下令道:“行了,别说了,还不去救人!真要死了谁都别想活了。”
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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