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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放很想往路歧冷淡的脸上揍一拳，玻璃似的瞳孔都深了些许，只是目光刚落在路歧的身上，就又化成的难言的悸动。
基本没人知道路歧的妈妈是路知之。
十九岁刚出道就拿下了百亿票房，拍了一部就息影嫁入豪门的路影后。
以前只觉得这小子欠扁，现在看路歧是真踏马的帅啊。
原放的心跳完全不能自控，眼神都在一瞬间热切的吓人，但路歧没看原放。
他的外套一向干净，只有很淡的柠檬的涩，冷白的手腕在试卷上一勾一顿。
注视着梁女士的神情专注。
“……”
原放总在这时候感觉自己像小丑。他猛地扭过去了头。走廊外大作的风雨淋湿了他几缕鬓发，男生的手揣着兜，模样还是轻松的，只是下颚崩的很紧。
像死死的咬住了什么东西。
课堂还在继续。
“议论文三要素，引论，本论，结论，诸葛开，什么是引论？”
就是一班的，也有偏科的，诸葛开小时候在国外读书，转回来后语文常年在七八十上下徘徊，作文更是一塌糊涂，是梁女士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憋了半天：“引论，引论就是鲁迅先生曾说过……”
“卧槽，哈哈哈……”
“我周树人从来没有说过！”
“高中生编造的名人名言加起来可绕地球三圈！”
梁思悯都没朝下看，挑了个笑的最大声的：“坐标(5.2)，人们因为技术得以更好的掌握时间，但也有人因此成为了时间的仆人。”
“给你两分钟，起个标题。”
刚自信起身的坐标（5.2）:“引论是、不是……啊？”
梁思悯微微一笑，教师顿时鸦雀无声，一秒，两秒：“你们俩也滚后面。”
诸葛开最先跑到后面，往路歧身边一站：“路哥。”他也没故意看，就是下意识瞟了一眼，语文卷上，刚开始还一笔一划的字，越往下越潦草。
……路哥咋了？
神使鬼差的，诸葛开又去看原放。
放哥站走廊上，双手插兜望着在风里狂摆的四季青，背挺的笔直。
他俩明明谁也没看谁，但诸葛开还是：“你们。”
“叮铃铃——”
路歧放下手，校服外套半开，没再看试卷一眼，径直走开了。面对兄弟这么热切的目光，他到底不能完全平静。
“哎，路哥？”
梁女士的课虽然让人欲生欲死，但从不拖堂，她甚至能做到讲话讲到一半扭头就走，非常有个性。铃还没响完，梁女士就拎着保温杯走到走廊上了。
诸葛开的肩被人搭住，他冷不丁回头：“卧槽……放哥。”
原放的脸色臭臭的，声音冷冷的：“你管他去死。”
“？”这么冲，诸葛开悻悻的，“我这不是、吵架了。”
原放板起脸：“没——”
徐昊然怼开诸葛开：“放哥你磨蹭啥呢，还不快去给咱路哥磕头请罪。”
原放这会不爽的很，皮笑肉不笑的正想呵一声，说我凭什么去请罪，诸葛开又撞开了徐昊然：“晚了你就惨了哦。路哥一周没理你那次，你可是瘦了七斤——”
徐昊然还记得：“我们可看着你抱着路哥哭。”
诸葛开详细补充：“我错了，求你了，没有你，我饭都吃不下了——”
“……”
“？”
原放放缓声音：“你们看见了？”
他头发茂密，瞳孔深邃，“都谁看见了？”
诸葛开徐昊然四目相对，夺门而出，人在面对最原始最恐惧时总会情不自禁的喊：“妈，妈妈——”
俩煞笔，他压根就没想追。这种事对他来说算事？他们压根不知道路歧多难搞。他小时候为了跟路歧当兄弟，见路歧喜欢狗，狗叫都学过。
原放蔑视完俩人，又去看路歧。
路歧回座位就趴着了。他缺觉，总是懒洋洋的，胳膊压着了点黑发，他把头埋在了臂弯里，静的像谭死水。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路歧都会若无其事。
原放以为自己早习惯了道歉，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站着没动，直到放学都没找路歧。
.
老姚是原家的司机，但这么多年，早就不止接原放了。
雨还没停，但没那么大了。
一中住宿生，走读生少，门口稀稀拉拉的停着十几辆车，保安亭的王叔都没出来维持秩序。路歧动作不快不慢，走路也是。
单肩包，敞着的校服外套，瘦高个，路歧握着伞柄的手在夜里都显得更白了。
原放落在路歧后面，没跟路歧并肩走，每次都会被路歧的伞沿淋湿的肩都没湿。
夜里黑，还下着雨，要说看不清，但老姚开着远光灯。原放无所谓，要是路歧先过来，老姚急忙下车，给路歧拉开了车门。
原家请的他，但原放不讲究。
路歧也不知道是在哪养的习惯，吃饭都有人给他摆碗筷、坐车都需要候着。他不开门，路歧是真的会在车门站着，活脱脱的大少爷：“姚叔。”
原放就是跟路歧是发小，也看不惯路歧好多作派，见老姚也下来沾到了雨：“老姚，你这么惯着他干嘛。”
老姚已经接住路歧递过来的伞了，他胖墩墩的，手很肉，性格很好：“你不也没大没小的喊我老姚。”
路歧还喊他姚叔呢。
原放振振有词：“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老姚没走，想等原放进去，但原放一脸嫌弃，“别了，不用，您老进去吧。”
路歧往车上一坐就闭上了眼，不像在外面，他这会坐的没那么板正，稍微弯着了点腰儿，车内照旧没开灯，只有窗户上折射的光。
男生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校服外套都显得沉厚。
路歧心脏不好，小时候不能跑不能跳，乔采风和原放精心养了他许多年，才把他养得像个正常人了，但还是容易累。
原放跟路歧冷战了一下午了，上车的时候还在生气，这下又忍不住了：“还好吗？”
车子发动了，车窗上都是雨花，路歧看着窗，听到了，但没回。应该是吹了点风，他的喉咙有点麻，还有点痒。
原放等了会，又等了会，真觉得他就是犯贱。
王采风老伴走的早，俩小孩又上高中了，家里一般都冷冷清清的，大门一有动静王采风就迎了出去。路家是桐花巷1号和原家是桐花巷6号，都是洋楼，布局差不多，但路家有许多花花草草。
路过花房，穿过庭院，王采风举着伞：“小歧，小放。”她又冲老姚点头，“辛苦了。”
原放跟路歧闹别扭，车刚停就下车走了，老姚就下来给路歧开车门：“辛苦什么辛苦，分内的事。”但他一扭头，车里路歧坐着没动，“哎——”
原放已经走出去七八米了，又倒了回来，唰的撑开手里的伞：“请吧。”
他是不想淋雨，如果是原放的话……路歧拎着包下车，快速往前走。
老姚还没反应过来，原放的脸就已经绿了，他一把把伞塞给老姚，两步追上路歧：“路歧，路歧！”
王采风总觉得路歧再不回话，原放就要哭了：“小歧。”
路歧这次终于顿住了：“姥。”
上周？应该是上周，王采风本来不想掺和俩小孩的事的：“你和小放……”
雨不大，但也不小，路歧的肩头也有点湿了：“没事。”
路歧一向问不出来什么，但原放什么都憋不住，王采风又转向原放：“小放？”
“没事！”原放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但也没找补。他个高，头发有些卷，眉很浓，眼球却是琥珀色的。
他胸腔震了两下，手长，腿也长，五官轮廓深邃，微垂着脑袋，“我进去了。”
路歧原放一前一后的进去，一个比一个沉默，老姚正想安慰下王采风，却不想王采风没有生气，她神色温和。
“他俩都长大了啊。”
都有自己的心事了。
老姚怔了下，忽而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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