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个不停,天也黑了。
挽云打着伞,独自走在雨中。
她知道从主峰回竹林的山路不好走。
也不想回不系舟去。
于是在路口站了一会,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
去不器墟的渡口找艘小船,经霁羽湖回去吧。
晚上的不器墟是属于炼器师们的集市。
这里没有车马,只有摇橹船。
水道和巷子各顾各地纵横交错。
桥上的青石板要比路面的少一点。
宗外的修士可以拿着凭证进来。
靠灯笼和雨伞指引繁华所在。
有的在路边摆个摊子,不搭理问价的人。
有的兜比脸还干净,开口就问最贵的宝贝。
还有的撒泼无赖,被负责巡卫不器墟宗门弟子三下五除二地放倒。
挽云第一次见到夜晚的不器墟。
原来这里的人声比雨声要喧嚣。
石板上的水洼是又一盏落地的灯。
檐下的灯,地上的灯,把西山的落日拆了,重新在这里拼上。
好热闹啊。
挽云收起伞,让冷雨淋到她的身上。
雨天的不器墟和晴天的不系舟是一样的。
人很多的时候和没有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除了雨,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在哭泣。
有几个铜钱滚落到挽云鞋边。
旁边的摊主喊住她。
“小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掉了,能拜托你帮我捡回来吗?”
挽云蹲下把铜钱捡起来,还给摊主。
摊主是一个气质清隽的中年男人,头发不知为何已经全部花白。
他在买一些卜算用的东西,罗盘和桃木签一类。
挽云没有研究过,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摊主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把铜钱擦干净,放回摊子上,和挽云道歉。
“真是抱歉,打扰你淋雨了。”
挽云觉得这个摊主很亲切,问他。
“你不觉得奇怪吗?”
摊主被逗乐了,笑得很好看。
“不奇怪,我也经常去淋雨。”
挽云不明白:“为什么?”
“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又或者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难过,所以去淋雨。”
摊主打了个响指,在挽云头上撑起一把无形的伞。
“眼泪混在雨水里,可以把自己也骗过去。”
雨被挡住了,挽云惊讶的抬头张望。
摊主又打了响指,雨水落了下来,淋得挽云缩了一下脑袋。
“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生病。”
“确实。”
挽云拨开湿哒哒的头发,抿抿唇,撑起自己的伞。
“感谢前辈点拨。”
摊主摆摆手。
“哪来什么前辈,什么点拨的?只是和你投缘聊上两句。”
他拿起摊上一枚铜钱,正是挽云捡回来的其中一个。
“既然有缘,这枚铜钱我就白送你了。”
挽云手忙脚乱地接住抛来的铜钱。
这铜钱平平无奇,挽云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一普通铜钱,不然能白送你?”
摊主看着挽云失笑。
“赶快回去喝碗姜汤,洗个热水澡吧。”
挽云谢过好心的摊主,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回头,却找不到那摊位了。
挽云摩挲着手中的铜钱,心知遇上奇人异事。
她也不多想,往渡口去了。
施了障眼法的摊主沉默地看着挽云远去的身影。
直至她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黑暗中的有人问他。
“少楼主,就这样让小姐走了吗?”
摆摊的戚无尘侧头问暗卫。
“你有没有觉得挽云其实不太像她妈妈?”
暗卫不敢胡乱回答。
“我觉得还是更像我一点。”
戚无尘抛了抛铜钱,开始收拾摊位。
“摆了四年多,终于收摊了……影一,来帮把手。”
不器墟的渡口,挽云找到了摆渡船。
一个领了摆渡任务的师兄将挽云送到千机竹林一侧靠岸。
挽云沿着竹林里的小径回到院子。
温暖的烛火透出窗户纸,晕黄了一小片雨。
挽云欣喜,是廉贞在等她回家!
她加快了脚步,推开门,对坐在屋里的廉贞喊。
“阿爹!我回来啦。”
廉贞看见挽云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心疼极了。
他一边用灵力烘干挽云身上的雨水,一边絮叨。
“怎么都湿透了?若是被雨困住,就传音给阿爹,等阿爹来接你。”
挽云的头发被突然烘干,变得格外蓬松。
她不适应地用手顺顺头发,乖巧地回答。
“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会传音给你。”
廉贞发现挽云的头发着自己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毛躁,心虚地收回手。
他不动声色地说:“走吧,回不系舟去。我可是特地带了好吃的回来。”
挽云惊喜:“真的吗!”
廉贞挑眉,向挽云点头。
“有龙井虾仁和清炖蟹粉狮子头。你快去洗热水澡,洗完回来吃饭。”
“好!”
挽云兴冲冲地跑上楼去。
廉贞意念一动,桌椅餐具在不系舟中凭空化出。
他取出流云带回来的信,坐下看一遍又一遍。
这封戚无尘写的“陈止戈亲启”,洋洋洒洒三页纸。
言语间全然以挽云的亲生父亲自居。
廉贞看得脸越来越黑,看得他心中的无名火越来越旺。
“阿爹?你怎么啦。”
挽云洗漱完毕,下楼就见廉贞的脸上从未有过的阴沉。
廉贞折起信纸,看着可爱的女儿,心中对戚无尘越发的不爽。
但流云说得对,这要交给挽云自己决定。
“挽云,阿爹有事要和你说……来,边吃边说。”
挽云用勺子舀了个狮子头,先吃再忧心。
“阿爹,什么事啊?”
“嗯,你先听阿爹讲个故事吧。”
廉贞沉吟一会,打算先从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说起。
故事要从很久以前讲起。
“从前,有一个男孩。
他出生在凡间的村子。
村里没有几个识字的,他排家中老五,就叫陈五。
后来战乱,陈五的家人把他卖给了人牙子,换了半斤的米。
那个人贩子哄骗他的母亲。
说他生的白净,等将来到城里,可以有穿有吃。
要是攀附上贵人,就更是发达了。
可是,要落到那些“贵人”是的手上,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陈五很机灵,偷跑了出来。
待到那人牙子追过来,他往脂粉店里跑,抓起装香粉的瓷盒就往地上砸。
这样,脂粉店的伙计就不会让人贩子轻易抓走他。
陈五很快被伙计的木棍打到地上。
他躬身护住脑袋,只搏有个夫人小姐心善,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但是他就是一个脏兮兮的瘦猴模样。
在试胭脂水粉的少妇和小姐连连惊叫地往后退,生怕弄脏了她们的裙摆。
大门高户里出来采买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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