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以来,季晔总觉得心中烦闷。
每每一想起严游说的话,他胸口就没来由的觉得烧灼。
按理说,他不应该再对她有什么念想才是。
立碑,立碑?
这两个字反复盘旋在内心,仿佛被一张绵密的蛛网牵扯,他的心神被着两字轻易牵扯,手不自觉的牵紧马绳,再次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
很快又到了楚云台,季晔找了一个小太监的衣服换上,很快便轻车熟路的朝正殿走去。
前世关在冷月阁,其实他也有过几次出来的经历。
那是冷月阁看守不牢,想要击晕郭六逃出门,对于常年习武的季晔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跃上房梁,向东行走越过七八个宫殿,转入皇城中心靠近后苑的繁华院落,便是曾经楚云台之所在。
因为云妃逝世,楚云台的繁花被无数的白色覆盖。
那年,楚帝为她种满了满园的白菊花。
如今再看去,楚云台还算繁华,满屋的灯火冉冉升起,在无尽黑夜里燃起光亮。光亮正中,是硕大的楚云台三字横亘其上。
楚帝亲笔撰写,可见用心。
季晔寻来一个值夜的小太监,小太监以为他是来替班的,忙起身拍了拍腿□□代事情。
今夜似是与往常很是不同,往常太监守夜也是要入了内苑守在房前,如今竟直接守在外门。
“可是有什么贵人来,殿下在见?”季晔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接过太监手里的小灯。
“是,林太医来了,这会儿还在看病。”小太监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是新来的,竟连这也不知道?
云妃重病马上便要痊愈,三公主除了平日在宣华殿里筹备寿宴,其余的时间尽是留在楚云台看护云妃了。
近些日子听说云妃总算是要醒了,我们都等着娘娘醒来,好再接着势头过些好日子……”
“云妃快醒来了?”季晔一听,很是惊奇的问道。
“是啊,你竟不知?”小太监一脸嫌弃的看向季晔,“你是哪个宫派来的,连这也不知道?云妃将要醒来是陛下金口玉言说过的,就连皇后那边也得知了消息,派人送来了好些补品呢!”
他伸出胳膊拱了拱季晔,一脸坏笑,“你小子也是来对了!能这个时候来楚云台,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冒青烟?
季晔冷哼一声,很是干净利落的将小太监击晕。
前世这个时候,正是云妃快要病逝的时候。
彻夜灯火通明,楚云台好似白昼一般。
据说楚帝最后只看了云妃一眼,然后便拂袖离开了。
前世之事显然已经在今世发生了许多改变,例如他利用曹诘的身份成为太子幕僚,例如楚云璃借他身死逃出天机,逐渐开始成为楚帝的爪牙。
听闻这几月,她已经按照楚帝的吩咐,暗自杀了不少奸臣了。
都是不论罪责大小,直接派人去到府中,就地斩杀。
现如今,世人给楚云璃又起了一个名号,叫做“阎罗公主”。
阎罗公主精心策划了无数个阎罗地狱,凡入了三公主陷阱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须知这些奸臣平日里为非作歹,狡猾多端,即便是派杀手前去,也未必能直接将人抓住斩杀。
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这些人?
然而只要有人在朝上惹楚帝不悦,且有实打实的罪证,第二日那官员必定是上不了朝,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刚开始人们觉得是他们倒霉,犯了忌讳,实在蠢笨。
然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原本以为有逃的机会,却偏偏从一个陷阱逃离,转瞬来到了另外一个陷阱。
而另一个陷阱,显然更加凶险异常,残酷无情。
三公主久居深宫,看似与这些事件毫无关联,但实际操控这些事件的都是三公主。
她独自一人在宫中设局,再派三名暗卫前去,便可办好差事。
区区三人,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再也无人敢贪污枉法。
季晔深吸口气来到楚云台后苑,刚开始还对严游所说版心半夜,然真正发现了被落叶掩埋的土包,心中却五味杂陈。
不想……竟是真的?
他恍惚着将土包一寸一寸刨开,看得出来,这个土包已经埋了有些时候了。
但是,为什么?楚云璃为何要做这件事?
既然严游已经知道有了此事,那说明此事在宫中至少应当不算个秘密。楚云璃大张旗鼓的为他整了这么一出,还丝毫不隐瞒……
就好像,是有意想要人知道一般。
又想到今日严游提及,楚云璃非但没有拒绝,还强硬的决定一定要嫁给严游。
季晔手指一顿,碰到一个坚硬无比的硬盒。
那是一个精巧的锦盒,看出来并不是随意找的,而是早就预备下的。
上面盖满了泥土,季晔小心伸手拨开,锦盒并没有上锁,打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手指轻动,那尘封已久的锦盒被人轻易打开,一瞬微弱的金光冲进眼帘。
他想过许多可能,想过或许她藏了秘密,藏了信笺,藏了什么……
但唯独没想到,她藏进土里的,竟然是他送给她的金簪。
季晔心跳一滞,唇齿微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终于明白,为何楚云璃要埋下这个锦盒了。
前世过生辰时,他曾特意为楚云璃寻了一支金簪,算作她的生辰礼。
那是她为数不多展颜的瞬间,被人锁在冷宫,楚云璃几乎没露过笑脸。
那时他与她说了什么,季晔记不太清了。唯独记得她脸颊的绯红,她喜欢,她欢喜,他便觉得欣慰足矣了。
毕竟,她不仅仅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然而今生重来,他还来不及送她什么,楚云璃为何会有这枚金簪?
他又想到了重生第一夜。
那一夜,楚云璃为了挣脱刺向他时,用的便是这金簪……
呼吸一滞,季晔惊奇的发现。他此生还未曾送过楚云璃金簪,楚云璃喜欢将心爱之物藏在枕下,那夜刺他,她几乎是下意识向枕下探去,摸到了那金簪。
她怎会这般清楚,枕下有那金簪?
金簪为何会跟着他重生?
还是说,重生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人?
头一次,季晔觉得事态开始朝着他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他自诩是个稳重有谋算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通常很难直接下决定去做。
但今次,想起之前见到楚云璃时异常的反应,他却没来由觉得心神恍惚。
不对,她见到他,不应该是那般慌张失措的模样。
一个皇女见到一介幕僚,居然会因为几句挑衅变得张皇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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