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上的帽子在打斗间意外甩落,暗黄粗糙的一张脸布满细碎疤痕。
他问她,还记得他是谁吗?
虞念站在江聿闻身后,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那张脸,可无论如何,都在记忆中搜寻不到一个符合的身份。
男人见她沉默,愤怒的表情更甚。他嗤笑几声,手里的刀刃朝向两人。
“我,唐柏森。”他用另一只手戳向左眼那个窟窿,就好像那只是一张褪去已久的皮,完全没有知觉。
“我,唐柏森!”他又疯狂地重复一遍,“艹,把老子害成这样,这小贱人竟然完全不记得我了!艹!”
震惊的不仅仅是虞念,就连江聿闻都皱着眉打量起这个人。
凌乱到结垢的头发,许久未刮的胡渣,已经干涸到开裂的嘴唇。怎么看都不像曾经生活滋润的,只三十出头的唐柏森。
“你——”虞念不知道他被江聿闻赶走后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她。沾染血迹的刀尖停滞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再动手,江聿闻大抵会撑不住。
她偷偷观察着周边环境,祈祷有人能发现这边的异样。
可这该死的路上怎么没有一个人过来!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算账的。”虞念从江聿闻身后走出来,“但——”
“少TM给我说这些废话,这个点隔壁店铺不开门!”他得意地看着虞念露出慌乱的表情,又看着江聿闻因失血过多而渐渐褪去血色的嘴唇,持着刀径直冲了过去,“老子到现在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了,拉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垫背不冤!”
虞念不及思索,下意识抵着手臂接下对方这一刀。刀尖插入,对抗间江聿闻趁机绕到背后锁住他脖子。
“来人啊!这里有人杀.人啦!救命!”虞念捂着手臂大喊起来,“喂!”
唐柏森手肘往江聿闻伤口一撞,趁脖子上的力松懈,迅速用身子撞击背后的人。江聿闻被他撞倒在地,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虞念见江聿闻处于下风,扫到刚刚摔在地上的砖块,拾起来又给了唐柏森后脑勺一击。
对方被分散注意力,猛地拔出江聿闻身上的刀,转身向她。
虞念手臂流着血,疼痛下止不住轻颤。
千钧一发之际,路口出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停下。
不远处冲过来两个男人,动作敏捷将准备行凶的唐柏森一脚踹飞,而后拖至一边死死按住。
虞念惊愕地猛吸口气,跑到江聿闻身边捡起他的手机拨打120,又通知许经序快点过来。
不多时,警察赶到带走了唐柏森。
救护车赶来时,江聿闻已经失去意识。
-
医院里,许经序强硬把手术室门口的虞念拉走,带她去处理伤口。
右手手臂被刀扎入,此刻早已血肉模糊。
许经序叹口气,劝慰她:“虞小姐,你就算站在手术室门口也帮不上一点忙。”
“我知道。”虞念埋头低语,“但我害怕。”
江聿闻腹部被连捅数刀,能撑到救援人员来已是不可思议。
说实话,许经序也害怕。
急诊室人多,虞念前面还排有三个人。两人在门口的椅子坐下,无声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手术室情况如何。虞念渐渐焦灼,难受地仰靠在墙上。
面前的女人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明显在救护车上哭了许久。她憋着眼泪,哑着嗓音开了好几次口想和他说话,却又因为哽咽只能陆续蹦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眼。
倏而,她放声痛哭。
许经序默默坐在她旁边递着纸巾,直到她哭够了,哭累了,才出声安慰。
“我现在满脑子全是血。”她去扯他的衣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深吸了一口气,“可他怎么偏偏提前回来了!”
虞念压抑在心底的愧疚急需发泄,那种混杂着担忧、恐慌与自责的情绪快把她击垮了。
“许特助,你说江聿闻会不会……”她擦着眼泪,又不敢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眼,随即语无伦次道,“江聿闻要是没有出现,或者我跑进店里没来得及关门……我不敢想,我不敢想……他冲过来撞开我后生生挨了唐柏森一刀,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不会遭受后面那些……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唐柏森速度很快……他肯定踩点了很久,对,他知道今天隔壁店铺没有开门。还有那该死的树,为什么偏偏现在开始长叶子,没有路过的人,为什么看不见!”
她几乎病态地数落起一切:“出门扔垃圾为什么不带手机,这手为什么提不起劲,为什么!”她又去捶打受伤的右手。
“够了虞念,你冷静点!”许经序拦住她,“现在还不知道结果,这也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吗?她抬眸,眼眶悬着眼泪,不敢出声。
不是她的错吗?
“伤口处理好,休息一会儿会有警察找你做笔录。结束后回家好好睡一觉,你要是害怕一个人,我让Ann过去陪你。这边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行吗?”许经序放低声音,“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江总也不希望你出事。”
听到江聿闻,虞念渐渐冷静下来。
“别再去想,江总会醒过来。你要是不想Ann过去,叫你朋友过来也可以。需要我帮你联系吗?”
虞念摇头,不想多一个人陪她担心。她盯着许经序,再三强调:“我会在家等你消息,你记得打给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给我。”
“我会的。”
-
虞念做完笔录回家已经十点左右,紧绷一晚上的神经在入门的那刻陡然松懈。
可心情却愈发沉重。
客厅里漆黑如墨,她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保持屏幕常亮的手机。
即使音量键调到最大,可一个小时过去,房子里依旧静悄悄。
她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端着又坐回沙发。
凌晨两点,红肿的眼睛加上干涩,难受牵引至神经。
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她又回卧室躺下,试图逼自己睡着,好让时间过得再快些。
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下午江聿闻救她的画面。一会儿是店里,一会儿是医院。
辗转难眠,终于挨到天亮。
虞念接到许经序电话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没顾得上收拾,她拎上背包就赶往医院。
许经序送她到病房门口时,外面一排的蓝色座椅上坐满了人。
有江聿闻的父母,有张妈,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性。
过道上一片死寂,他们抬头看了眼她便迅速收回视线。
虞念抿了抿干巴巴的唇瓣,有些无措地拽着包链。
许经序冲他们颔首,领着虞念上前几步。靠近病房大门,只留有一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可以看清里面环境。
她看见江聿闻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平缓。
“虞小姐,江总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大概要一两天才能醒来。”许经序在她身侧低语,让她放宽心。
虞念强忍酸涩,防止自己在当下场合哭出来。
后来,许经序又带着她默默离开医院。
全程,她都没和江家人有过一句交流。
-
江聿闻是在周一清晨醒来的,待他意识恢复,便让许经序第一个通知虞念。
袁区路离医院打车近四十分钟,虞念赶到时九点过五分,其实不算晚。
可意外的是,江聿闻病房门口早已排起两列长长的队伍。
目光所及,探病的人都穿着整齐,手里的礼盒也是一个比一个精致。
虞念低头,捻了捻手里花束的折边纸,默默站至队伍尾端。
抬眸间,视线与斜前方的盛宝珈撞上。
两人微微颔首,又默契收回目光。
病房门频繁开关,进进出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都不过一两分钟,看起来只是进去打声招呼。
不多时,她看见了在病房门口张望的许经序。
虞念冲他摆摆手。
下一秒,许经序疾步过来。
“虞小姐,进去吧。”
“现在吗?”她扫了眼前面的人,“大家都在担心他,我直接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江总等你很久了。”
虞念顿住,再无推脱。
跟在许经序身后,进门一打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江聿闻。
他敛着眸子,神情中透着一股疲态,又好像有些不耐烦。
直到发现虞念,那双惨白的薄唇才有了一丝弧度。
“你终于来了。”
虞念“嗯”了声,注意力却被病房两侧坐着的人吸引住。
她望向左侧,礼貌道了句:“江爷爷好。”
而后,又转头向右侧的江父江母点头致意。
“虞念。”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她,“你该看的人在这里。”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向病床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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