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当天晚上便把夏音送上前往少宿恒星系的曲率飞船。
他望着曲率飞船的尾迹在夜空中划过弧光，北方天边的一颗星，是夏音要去的地方。
他看着那点弧光渐渐消散，最后变为微芒，消失在漫天的星光里。
送走夏音，回到清清冷冷的住处，他才想起自己今天是去找夏音坦白的。
现在要坦白吗？
他举起手环迟迟未动。
不不不。李意捏住手环，这种大事，怎么能通过手环言说。
那么，下一次？
不不不。勇气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李意现在已经丧失了再一次去坦白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手环振动，吴德的全息影像从金属环中跳出，眼中晦暗不明：“来建木。”
李意关了影像，换上第一军的制服，往建木去见吴德。
他到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霍因斯不知道已经在吴德书房里“面壁”了多久。
李意定睛看向霍因斯面的那块壁。
流动的光影将昨日的景象各个角度循环放映。
星河、残垣、烈火，还有漫不经心的自己和狼狈的霍因斯，他没忍住轻笑出声，站到霍因斯身旁一同欣赏：“构图不错，拍出了我的人生照片。建议申报帝国摄影艺术奖。”
“你很骄傲？”身后吴德的声音响起，霍因斯硬生生打了个颤。
李意回身，谦虚道：“哪里哪里，全靠衬托。”
吴德面色深沉，目光如刻刀刮过李意的第一军肩章。拉动书桌后面椅子时发出刺耳的动静，霍因斯又是一阵瑟缩。
待吴德坐到书桌后，面上又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看不出喜怒。
“还站着做什么，都坐吧。”
吴德免了霍因斯“罚站”，待二人坐定，吴德说：“夏音不能留。”
房间内针落可闻。
吴德看向李意，问：“你是不是和夏音住到一起了？”
身侧霍因斯目光惊愕又愤怒，李意直视吴德，平静的说：“夏音已经走了，去了少宿恒星系准备新电影。”
吴德眼下的肌肉小幅度剧烈抖动。
少宿恒星系在银河第八悬臂，是第一军的势力范围。
终于，吴德面皮下肌肉横七竖八的扭动，撕破惯常温文尔雅的画皮：“你猜到了我要对夏音动手，所以提前送走了她？”
“没有。”李意垂眸看了会儿袖口绣着的代表第一军的纹路，才重新看向吴德，平静的说：“今天一大早导演着急忙慌找夏音，让夏音提前去准备。”
说完他又极为真诚的补了一句：“夏音对工作很敬业的。”
吴德没有做声。
霍因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搞不清状况。
半晌，吴德面部的抖动平静下来，幽深的双眼在李意身上打量片刻，说：“你走吧。”
李意起身告辞。
吴德又把目光转向霍因斯。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学逗chang……不是，文成武德，霍因斯占了个忠。
只着一点，谁都比不了。
罢了。脑子不行，多卷一卷，多鸡一鸡，多费费心思吧。
吴德心里升起巨大的挫败感，对霍因斯说：“好好干，这事儿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
这段时日霍因斯极为高兴。
虽然他一周前被李意连揍两顿，到现在上还没好，每天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出现在中央卫队。
但他依旧极为高兴。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偷偷笑话他。可是，背后笑话，他又听不见，与他何干呢？
最最要紧的，是因为他挨揍，老师厌恶了李意，他又重回老师心目中的爱徒NO.1。
才挨两顿揍，就让李意进不得老师家门。
霍因斯恨不得仰天长啸。早知如此，他早就该把脸主动伸到李意拳头底下。
乐滋滋的霍因斯发誓要把老师交给的一切任务都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耳朵灵、鼻子灵，有极强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
这一会儿他左拐右拐，从繁华的帝都中央一路向北，穿过热闹的市集拐进一条小道，小道尽头连着贫民窟。
他在贫民窟转了几圈，不知什么时候竟换了衣服，裹上破旧的纳米斗篷，提着一口皮质大箱子，像个匆匆赶路的旅人。
穿过人形自动行走广告牌组成的迷宫，霍因斯停在一栋生物骨泥外墙的大楼前。
大楼像蜂巢一样布满许许多多孔洞。每一个孔洞是一扇住户的窗户。
这里是典型的贫民窟住所。
霍因斯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掩着鼻子进入大楼。
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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