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渐渐染上凉意,怀中的人身体却烫得吓人。
靳修臣垂着眸。
女生哭声渐止,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那个盛夏。
2017年6月,临近期末考。
下了晚自习,他迎着灯光昏暗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穿过阴暗狭窄的小巷,遇见意料之外的人。
女生旁边和桌面倒着的酒瓶数不胜数,她喝趴在桌上,柔顺的长发垂下,美眸半阖,苍白如雪的肤色显得憔悴不堪。
靳修臣下意识上前,却在距离她的一步之遥,堪堪停下。
“你……”
少年绷着脸,没有靠近她。
女生听见声音,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强行用手撑起脸,头却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垂。
这一来一回,桌上酒瓶接二连三摔在地上。
闷闷的声响,好不动听。
在她正要狠狠倒在桌上时,他向前迈了一步抬手托住。
女生嫩白柔软的脸颊,就这么陷在掌心。
他想抽回手,又不想放开。
他定定看着好似睡着的人,说不上来是手酸,还是身僵。
整个人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漆黑夜色中,烟花在这一瞬,炸开璀璨的花火。
声响惊得他回神,掩耳盗铃般移开视线,看向天空的绚烂。
今天是二十四气节之一的芒种。
帝都的人很喜欢过节,不放过任何可以过的节日。
因为美其名曰,庆祝。
靳修臣有些发怔,直至耳畔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笑。
像是耳畔的呢喃细语。
他猛地侧眸。
女生早已重新撑起脸,似乎是看着他,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
她眼尾染着红晕,明明双眸并未完全展露,却给人一种,她很清醒的感觉。
扬起的那抹笑容,如同运筹帷幄的掌棋人,在戏谑他这个手举半空的小丑。
十七岁的少年,或敏感或多疑,自尊心便是他世界的全部。
更何况是在……
他耳尖发烫,向来清冷的面庞龟裂。
不想丢脸。
他脚步半退,脑海只有这一个念头,却没等动身,手腕就被人抓住。
来不及反应,下一刻,腰身就被人抱住。
他伸手想推开她,却有一道压抑的哭声,猝不及防地闯入耳畔。
心理防线,就这么伴随着低声抽泣,破碎无边。
她喝了很多,醉醺醺地喊话。
“叶渝,你喜欢我一下行不行?”
“就一下!行不行?”
靳修臣自小体温就偏低,此时的僵住不动弹,倒更像冰雕。
想推开的手,在听到女生的“深情告白”,毫无控制地垂落而下,瞬间成拳。
青紫色的血管凸出,指关节微微泛白。
攥拳的手有没有用力,不得而知。
“还有半年了……”
她那时候喃喃,他没有听清,后面的酒后吐真言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能不能喜欢我?”
“哪怕你以后喜欢什么穆灵、陈灵、谢灵我都不在乎。”
“你就当同为中国人的份上给别人一个活着的机会行不行?”
她说到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也许不是滋味吧。
少年的神色冷到极点,他面无表情,幼稚发问:“没有叶渝的喜欢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就是活不下去啊!”女生脱口而出。
他呼吸狠狠一滞。
她说完就一直啜泣,他还是没有舍得推开。
怀中的人喝得脸颊通红,体温滚烫,而他却觉得整个人像是置身南北极,像是坠入冰窟,升不起一丝暖意。
那时候,他的贪婪之心与礼教之念相撞,最后抬手,大胆而胆小,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虚虚回拥住她。
心脏上,仿佛有万千把刀刃凌迟,留下深深的痕迹。
一厢情愿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资格立场吃醋的。
他的理智说要推开她,大脑却发不出任何指令。
伤痕累累,也甘之如饴。
-
“繁北小区,你那个朋友住……”
靳修臣刚开口,没说完,纪书梧又开始猛地掉眼泪。
“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身上酒气很重,抽噎着说话。
“呜呜呜呜!”
“我好难过!!”
“我不开心!!!”
靳修臣:“……”
她哭得稀里哗啦,像是要哭倒长城一样,惊心动魄。
他不会安慰人。
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
“……那怎么办。”
却没想话一出口,纪书梧愣了愣:“嗯?”
“你说,怎么办。”他低声道。
她安静下来,朦胧的眼眸顿住,还真想了想。
她就这么抬起醉醺醺的眼看他,抽噎着问:
“我这么伤心,能走医保吗?”
醉得不轻。
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靳修臣“嗯”了一声,“可以。
”
听到回答,纪书梧又垂下眼睫。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道:“那生活出卖我。”
靳修臣刚想回答她没有。
她却松开手坐回椅子上,闭上眼。
说话明明是悲伤的调调,她说的话却不着调:
“能不能按斤卖?”
“这样我可以值很多钱呢。”
靳修臣哑然片刻,又“嗯”了一声,“可以。”
“我好饿!”
她猛地睁眼,歪了歪嘴角,抬起手指向一连串的店铺,哼哼唧唧出声:
“我要吃那家土豆泥,我要吃那家重庆小面,我要吃那家煎饼果子,我要吃那家炸鸡排,我要……”
她的话条理清晰,靳修臣都要怀疑她是真醉假醉了。
“可汗大点兵”到最后,纪书梧索性不说了,跌跌撞撞走向那卖土豆泥的店铺。
喝得太多了,她眼皮死沉,脑子也不灵光。
说话是想到什么说是什么。
现在她就想吃东西。
吃很多,很多东西。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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