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个人,又不能睡一起,房价很高,上次卖药的钱财全拿来添置衣物和消耗品了,现在兜比脸干净,可大话已放出去,最后只得被迫腾出房间,委屈自己背着小包袱坐在屋顶上吹风了。
唉,赎罪的代价有些大啊。不过好在现在是夏季,露宿也无妨。
她将包袱当枕头,躺平了架着腿哼歌。夏夜月圆如镜,清辉刺目,一时间没有睡意。哼着哼着,记忆中最喜欢的歌反倒唱不全了。
“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嗐,就没一句着调的。
自娱自乐地正开心,韦杭搬着梯子爬了上来。冯逆之眼皮子一抬,侧身撑着头望向他,抛媚眼打招呼调戏道:“晚上好啊俊俏的公子,怎么一天都没瞧见你?”
韦杭在她脚边坐好,笑道:“为了生活而奔波,片刻不得清闲。小公子呢?今天过得如何?”
“过得开心极了!还请了位姑奶奶回来供着,嘘,你听?”
韦杭静静听了片刻,疑惑道:“什么?”
冯逆之笑着戳一戳胸口,哈哈笑起来,“是无家可归心碎一地的声音啊。”
韦杭微怔,亦是笑起来。
“你眼睛真好看,亮灿灿的,像星星。”
笑意凝固,韦杭扭头看她,“你夸奖别人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
冯逆之眨眨眼,看着他腰上系的环佩笑得狡黠。“你不通武艺,但又很富有,缺不缺一个看家护院的小跟班?脾气好,会夸人,喜欢游山玩水四海为家的那种?”
韦杭只笑着,却不说话。
冯逆之一骨碌爬起来,坐到韦杭旁边,伸手将这城郭缓缓指过,紧紧盯着他的眼,蛊惑人心道:“韦大哥你看这城池,耸立百年不变,但这鼎沸喧嚣的人们,却如秋收的粮食般换过一茬又一茬了。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千亩良田,都不过是身外物,过眼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嗯?”
“什么最好?及时行乐,只争朝夕呐!”冯逆之站起来展开双臂拥抱夏夜晚风,笑眯眯道:“韦大哥,你可知这城中最贵的酒肆在何处?”
韦杭遥遥一指。
“酒如何?”
“佳酿。”
“菜如何?”
“珍馐。”
“可有美人?”
韦杭笑而不语。
“走走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叩门都需银锭子,你有?“
冯逆之听闻后摸遍周身一样一样往外掏,腰扇,丝帕,木簪。
她托腮来回打量,值钱的不能卖,能卖的不值钱,最后只得一股脑儿地收起来。拍了拍手,一脸我也不想的表情,夸张说道:“此月因我明,此景因我美,若要观赏之,留下粪土财。”
韦杭轻叹口气,仰脸看着她,眼底漾着波澜,轻声叹息。“你呀,就是强盗。”
“走吧走吧,再晚天就亮了。”冯逆之火急火燎地要走,韦杭亦是起身要从梯子下去,她嫌慢,上前揽住韦杭的腰带着他于一片灯火辉煌纵身一跃。
谢长天端坐在屋内与人话事,耳尖微动,起身推开窗看出去。身后四个江湖中人探头看热闹,“咦?这小儿身手不错,哪家哪派的?”
“天上来的。”谢长天眯眼看了一眼,复又坐回去,拎起水壶倒了杯水捏着把玩,兀自笑了笑。
韦杭不知做的什么生意,面子很大,原本已落了门闩的门房正骂骂咧咧地赶人,他扯下腰间的环佩从小窗里递进去,不消片刻门就开了。
此处像极了销金窟,连盘龙雕凤的柱子都洒满了金粉,正厅的门梁高悬“天水尽财”四个泼墨大字,极尽抽象之所能,冯逆之这个胸无点墨的抱臂看了许久,自信地大声念道:“全是废材。”
韦杭抬手敲了敲她的头,“此处不宜,咱们往后头走。”
接引早换了个女子,自然得体,大方又恭敬。“两位公子可有齿牌?”
韦杭摇头,“翻牌的庭室就好。”
“是,这边请。”
两人对答如流,冯逆之一脸懵圈。“为什么往后头走?”
“后殿雅致些。”
“唔,什么是齿牌?”
韦杭一时不知如何形容,接引使善解人意回道:“两齿咬合为一,天衣无缝为真,一人持一块,是为信物。有些公子重金买下齿牌交于楼里的仙子,仙子便不可再接外客。”
“哦,我懂,包、养下来了。翻牌子就是正常接待,翻谁是谁。”冯逆之斜睨韦杭一眼,“韦大哥轻车熟路,真的没有齿牌?”
“骗你做什么?”韦杭低头抽出她腰间的扇子展开来,笑吟吟道:“此处俱是风流,该轮到它上场了。你这扇子委实不俗,待换过坠子后可愿意卖给我?”
“这上面都是血,你经商的人,要它做什么?怪不吉利的。”冯逆之恨只生了两只眼,根本看不过来。“不过凭你我的交情,今晚这里所有人,只要你看中了谁的东西,尽管告诉我。”
如此大言不惭,引得接引使暗暗翻了个白眼。
韦杭笑道:”告诉你作何?你有钱买下来吗?”
“买什么呀?”冯逆之说得理所当然,“他们会愿意让给我的。”
很快来到后殿,这处悬挂的字冯逆之仍是看不太懂。“周芝色正?”
韦杭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纠正道:“色正芒寒。”
冯逆之皱着脸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四个字是刘禹锡写序中的话,指人的品行高洁正直。怎么?是她脑子坏了还是来这里的人自欺欺人?都逛这种风月之地了,还能品行高洁?
她冷冷哼了哼,接引使以为她不信韦杭的指正,暗含讥诮道:“此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家财万贯不行,粗鄙莽夫亦不行。”
冯逆之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就你这种档次的,没有韦公子你连边都摸不着。字都认错,还不虚心接受反倒质疑,令人反感!
然而冯春生却想到了另一层,“权贵都来这?不去别的地方?”
接引使以为她瞧不上这流云阁,脸上的笑意冷了些。
“就这?”冯逆之委实搞不懂为何男人都喜欢这里,看着无非美女多些,环境好些,丝竹弹唱高雅些,可披着再高端的外衣,最终还不是行苟且之事?
呵,竟敢悬一块“色正芒寒”的匾额?真是侮辱包公祠,叫人好想一脚踢翻啊。
冯逆之仰头看着镶金的外框,牙齿磨地咯吱作响。
接引使站得笔直,凉凉道:“公子是头一次来吧,不知您听过传闻吗?连陛下都曾下旨传召这里的小小姑娘去抚琴,南巡时还曾在此地宿过一夜。顶楼的“摘月”二字便是陛下亲书,寻常人连窥一眼的命都没有。”
韦杭垂了垂眼眸,收扇敲了敲掌心,正欲开口却被冯逆之抢了先,“哇塞,这么厉害的吗?”
她表情夸张,一副土包子的模样,惹得接引使愈发地不屑一顾,“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捉夫案你没听过吗?那位将军是什么人,还不是对我们这流连忘返。”
“哪位姑娘这么……”冯逆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述才显得委婉,“才……情俱佳,惹人频顾?我大哥今晚就翻她的牌子。”
接引使总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子有齿牌吗?良宵姑娘三年不曾露面了,实在好奇的话,在我们流云阁消费达标成为贵宾可以去阅仙楼一睹仙子们的风采。”
冯逆之眉尖轻挑,接引使便知她误会了,又缀上一句,“都是名家手笔,惟妙惟肖。”
“嘁,画像啊。”冯逆之顿时不感兴趣了。
带两人来到房间接引使便退了出去,有专门守着为此房间服务的侍女着一身玄狐蓝的束身衣袍跪着行礼,待两人落座后,侍女取了一只紫檀木的托盘放在居主坐的韦杭面前。
韦杭冲冯逆之招手,冯逆之自然地坐在他旁边就着他半托的手去看盘中物件,里面是整齐摆放好的十只黄梨木牌,一面是镌刻的名字,另一面是小象,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女子的面部特征,这技法委实上乘!
连冯逆之这个现代人也禁不住夸赞道:“这流云阁的老板脑子真好用,经商奇才啊!谁说越发展越高级的?论雅致精巧,还得物质匮乏时代出工匠。”
“你来选一位。”
冯逆之一个个牌子看过去,点了点牌子都磨地发亮的那位名唤春涧的姑娘。“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好名字,就是她了。”她抬眼示意韦杭,他却不急,摇着扇子一挥,侍女恭敬地退下,不多时又托着一只水曲柳制作的木盘上来摆在桌上。
韦杭似乎对这把扇子爱不释手,收了握在掌中往盘子里一点,冯逆之伸长了脖子去看,不由轻嗤道:“点个琵琶做什么?你不要姑娘作陪了?”
“她的琵琶不错,你听听。”
“我逛花楼是为了听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是十面埋伏这么刺激?”冯逆之忙摆手否决道:“来个高山流水觅知音那种有意境的,我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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