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等了一个时辰,等来的却不是青葵,而是愁眉苦脸的管家。
“将军,老奴回来了。”
管家身后还跟着高闻邸,两人在门口碰见,管家说了此事,高闻邸便一道进来了。鉴于高闻邸此前的所作所为,自知理亏,他自己也低调不少。
高四叶瞥了眼高闻邸,没有理会,转头瞧着管家却发觉他不大对劲,但碍于白衣的注视,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管家偷偷瞥了眼高四叶,吞吞吐吐道:“禀将军,东方家小公子起先是同意老奴将白公子爱徒接走的,还盛情挽留老奴在院中饮茶,老奴哪里敢耽搁便婉拒了,说白公子在将军府等候不敢怠慢。东方家小公子听闻后详细询问了白公子的情况,说了会儿话,小公子便累了回房休息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怎的,突然说白公子爱徒从东方府上逃跑了,很多人去追,现在也没个消息了。”
白衣猛地起身,淡漠冷凝的面庞罕见显露了怒意,他持剑与管家道:“劳烦管家再走一趟,我亲自去见见这位东方公子。”
“不必麻烦了。”
中气十足的低沉男声从门口处传来,几息便有人影来到院中。
东方魁抱拳行礼,“大将军,当务之急是寻回物资不假,但大公子方才来信,说是腹背受敌,乃精兵所为,现下来看,定然是当朝太子的人马。便是我们倾巢而出,想要全部抢回来也不是易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者。”东方魁望向白衣,“白公子既然在此,不妨换个法子自救。”
高四叶怎会不知东方魁的意思,当年白家可是举全族之力支持四皇子,兵甲与粮草的供应从不曾断过。现下,白家的小公子亲临,哪里能够放弃这个上门的机会呢?
白衣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少年老成自持的气度不凡,叫人仅从他白皙的面庞上看不出想法来。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高闻邸出声道:“东方叔不妨说一说怎样换个法子,如何自救?”
东方魁与高四叶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于是单刀直入,干脆说道:“白公子来一线天不会只为了一个女弟子吧,白家蛰伏这许多年,被朝廷压制,忌惮,利用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只可惜当年未能成事,不若,白家现在不仅是江南第一的白家,还是整个北朝冠首豪绅仕族。”
“当然,成王败寇,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是白公子,我们曾是盟军,现在遇到困难,白家难道不能伸手帮我们一把吗?”
白衣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轻笑一声,淡淡道:“承蒙东方将军看得起白家,但如今的白家已弃仕从商多年,国事天下事都不再过问,也不懂如何插手,这个忙只怕白家有心无力。”
见他拒绝,大家脸色都很难看。
就在这时,有门房通传,东方铎小将军求见。
白衣不动如山的眉目猛地一动,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屈,却端坐着没有动。高闻邸掩唇咳了几声,眼眸沉沉,视线扫过他的手。
东方魁不悦,“他重伤在身,足足昏迷了三日,这才醒来怎敢下地?速速安排人将他送回去。”
门房应下小跑着出去了。
高四叶长叹口气,满脸疲惫,“寒宁这孩子太要强了,已伤地这样重,定不能勉强去接应闻霁。若是为了这批物资必须做出牺牲的话,老夫亲自去,东方你留下稳定大局。”
东方魁抱拳道:“属下去。”
高四叶摆摆手。
白衣冷眼看着,不知作何想法。
东方魁冷哼了一声,对白衣满是不屑和蔑视,“想不到白家一代不如一代,当年白楷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与四皇子在冬江荷亭内把酒言欢,酩酊大醉时亦敢赤脚踏薄冰而行!此等气概,多么地令人神往追思。”
白衣静静听着,却无动于衷。
他的淡定自持激怒了东方魁,气得这个半百的武将一把取过长枪就朝他刺去。白衣侧身避让,脚下一转,人已跃出廊亭。
东方魁紧追不舍,一杆长枪在他手中虎虎生威,每一棍都裹挟着劲风,即便没有击中,也觉出巨大的压迫感来。
面对这个常年不懈的武将,白衣这把剑又怎够看的?很快他便落了下风,被他一枪挑破了前襟,鲜红的血晕染出了花朵的模样。
高四叶见状,上前一把握住再度刺向白衣的枪头,言语虽有歉意,但神情冷肃,想必对白衣的袖手旁观也是不满。
“到此为止,东方,你僭越了。”
东方魁收枪,略昂着头道:“老夫年纪大了,脾气不好控制,白公子见谅。”
白衣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红花,扎地不深,但疼痛感剧烈,叫他忍不住蹙起眉尖。他心知肚明,此刻离开是最好的时机。但青葵还在东方铎手里,他居然不肯放,究竟是何缘故?
高闻邸起身过来递给他一方帕子,彬彬有礼道:“自幼便听家父念叨白家,仰慕已久。”
说罢又冲着东方魁道:“东方叔此举大为不妥,我们高家向来与白家为友,岂能对白公子动手?您自请罚吧。”
东方魁冷着脸,抱拳道:“属下有错,这便去领罚。”
高闻邸突然以袖掩唇,再度剧烈咳了起来。青白俊秀的脸孔涨得通红,许久都没有平息。
高四叶忙唤大夫,与白衣道:“白公子车马劳顿,不如先在府中住下。”
东方魁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白衣佯做看不到,跟着管家离开了。
高闻邸渐渐平息了咳意,冷冷地,带着阴沉道:“东方叔你别回去了,定要看住他,可别叫他跑了。”
“这是做什么?”高四叶不同意,“得罪白家并无好处。”
“爹,咱们不得罪白家就有好处了吗?”他冷笑着,“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怪不得我们。现在新城濒临绝路,一刻都不能等了。相比较起与太子抢东西,还不如以这个人为质,向白家索要物资。毕竟。”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翘起,“白家暗度陈仓之事可没少做,重操旧业也算得心应手。”
高闻邸虽做的事上不了台面,却是见效快的,且是最可行之策。两人默许了,都不再说话。
“爹,儿子有一事相求。”
高四叶何时见高闻邸说过相求的话,十分惊讶,忙道:“你说。”
“孩儿想向东方叔讨要那个俘虏回来的女子,她在东方家没什么用处,但在我手里却不然。”
对于那个俘虏回来的女子,东方魁一面都未见过。一切事情,包括东方铎昏迷的那几日,都是将人押解在他屋内的。此举本就不妥,现在高闻邸讨要,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于是东方魁应了下来,“我这就安排人将她送到少公子府。”
“余下事宜劳烦东方叔了,爹,闻邸觉得身体不爽,先行告退了。”
“快回去吧,好生将养。”高四叶目送他离开,转头对东方魁道:“老夫不愿开罪白家,是在念白楷旧情。若他还在世,一切都好办了。”
“未必。“东方魁觉得事情并不乐观,“便是白楷在,面对现在朝廷的步步紧逼,他也未必敢接济我们。常言道救急不救穷,白家是生意人,可不会一味做些亏本的买卖。”
却是这个道理。
“老夫现就修书一封,你安排个可靠的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
就这样被软禁起来是白衣始料未及的,他本想着以旧有物资为饵,诱高四叶投桃报李爽快地交出青葵。
但东方魁的羞辱叫他改了主意,白家的确被朝廷拿捏,却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踩一脚。青葵是要带回去,但这支高家军也须收入囊中。
皮肉伤不值一提,大夫上了些金疮药就被撵走了。他系好衣带亦推开门,不想东方魁扶枪立在门口。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神情冷肃,开口道:“白公子要去何处?”
“我何须向你禀告?”
“确实不需要。”东方魁长枪一横,冷冷道:“外面太乱,为了安全着想,在白公子伤势未愈前,哪里都不能去。”
白衣蹙眉,“与白家为敌,可曾想过后果?”
“哈哈哈哈。”东方魁笑起来,“燃眉之急不解,何来以后?”
许是冯逆之走运,她盘算过后选了一条路追了上去。不多时,竟听见了男女对话的声音。
“我东西放在这了,只此一次,恩情已还,再碰面,你是匪寇,我是门主,咱们从未相识过。”
蹙粗嘎的男声冷笑着,“你可知我这洞里藏匿的是谁?”
“不要告诉我,与我无关。”秋扇仙子说着便要离开,“燕浠,咱们走。”
“嘿嘿,想走?哪有这么简单?”
“你……”秋扇仙子被他气得不轻,“你真是个小人,明明说好事成一拍两散,现在又反悔?”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蠢。我从前提点过你,做大事要当机立断,不要感情用事。尤其是像我这种手握把柄的人,不吃不喝也要想法子除去啊。”男子单手持剑,嘴角是狰狞的笑意,“你人长大了,脑子却一点没长。”
秋扇仙子立刻拔剑相对,“剑七,念在我少时便从你的份上,放我走吧。这么多年了我一个字没对外吐露过,现在也不会,你相信我。”
剑七似乎有些动摇,眼神放在她身后的费燕浠身上。
秋扇仙子立刻会意,忙将哆哆嗦嗦的费燕浠从身后拽出来,嫌她哭闹太吵,劈手用剑柄砸在她头上,“你不是一直喜欢雏吗?这丫头还未及笄,留给你吧。”
剑七却冷笑了声,不屑道:“若没瞧见里头那丫头,这个倒也勉强可用。现在老夫年纪大了,挑嘴地狠。”
“那怎么办?”秋扇仙子急得团团转。
“杀了吧,留不得。”
剑七的提点对费燕浠而言无异于催命符,费燕浠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抱住秋扇仙子的裙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师父师父,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您的,我比大师姐她们更听话……师父。”
秋扇仙子突然变得可亲,弯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知道吗?为什么孟燕绥弄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也没杀了她吗?”
费燕浠哭着摇头。
“因为她就是最初我想成为的样子,人哪里能下的去手杀了曾经的自己呢?”秋扇仙子笑得古怪,脸容扭曲,“而你们,都是曾经欺负过我的,那些师姐妹的样子,至今我一想起,仍会恨不得将她们挖出来鞭尸泄愤。”
她站得笔直,斜眼看她,“不瞒你说,我这个门主的位置,就是弑师夺来的。剑七虽怂恿了我,但也帮助了我,现在他要你死,别怪师父无情。九泉之下,找阎王告状别报错了人名啊。”
秋扇仙子猛地一剑刺穿她的心肺,费燕浠满脸是泪,缓缓倒在血泊中没有闭眼。
剑七吹了声口哨,“还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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