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聿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姐姐,我的道歉是不是说得太晚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说着,身体又贴紧了些,“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以后只要你一不高兴,我就守着你,哪儿也不去,直到你肯理我为止。”
郁燃望着天花板,没接他道歉的话,只是用平稳的语气,转到了另一件事上:“文件袋里是路兴国和邵文芳这些年通过性贿赂勾结政府,换取资源的证据,里面有一份录音,他们抵赖不掉。加上你之前送我的那份生日礼物,这次一起交上去。”
“你就只是因为觉得欠我,才做这些?”路聿琛猛地坐直身子,眼圈迅速红了,“我不要这样。”
那份文件不该是偿还,更不该是句号。它应该是证明她还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开始,而不是划清界限的终点。
“随你吧。”郁燃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她坐起身,一件件穿好衣服,“用不用,你自己决定。我能做的,就这些了。”
路聿琛的心彻底乱了,“是不是我性格不好?我改,我什么都改。”
他语无伦次地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还是我身材不行了?长相你不喜欢了?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我照着改,好不好?”
慌乱中,他甚至去解自己的衣扣,解了两颗垂眼看见胸口缠绕的绷带,又迅速拢紧衣领,声音低了下去,带了点难堪:“还是别看了,现在有伤,太丑了。”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碰到鼻梁时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亮了一瞬:“眼镜!你喜欢戴眼镜的!我记得家里有,我戴上、我戴上再和你说话,好不好?”
他几乎是跌撞着翻下床,膝盖砸在地板上也顾不上,开始疯狂翻找抽屉。动作又快又碎,仿佛只要找到那副根本不存在的眼镜,就能把刚才的一切全部覆盖。
“别找了!”郁燃一把拉住他手臂,将他拽住,“路聿琛,别忘了你跟你爷爷怎么说的。”
他背对着她,动作僵住,肩膀难以抑制地发颤。
郁燃安静地坐在床边,等他平复。
隔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文件里的那些,我早就知道。我手里有更全的,一直没动,是因为一旦全抖出来,首当其冲被反噬的就是你。包括那个生日礼物,是为了让你自保的。我防的是万一我这次输了,路兴国转过头来对付你,你手里至少还能有点把柄,让他不敢轻易动你。”
路聿琛缓缓转过身,仰头看她,通红的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水光。
他拉住她的手腕:“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是因为我喜欢你。郁燃,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来回馈。”
郁燃看着他攥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一根一根,缓慢而坚定地掰开。“是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这件事了结,我也就安心了。”
她的手彻底抽离的瞬间,路聿琛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骨,颓然跌坐下去。
郁燃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隔绝了所有声音。路聿琛一动不动,听着她的脚步声在门外彻底消失。
过了几秒,也许更久,他僵直的脊背才塌陷下去。他弓起身,把脸深深埋进掌心,十指用力地插进头发里,扯得发根生疼。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明第一次吵架的时候,她就是这车里这样哄他的啊。
为什么这次不行了?
是他说得不够?还是他做得太过了?还是她真的已经厌倦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几乎要把他压垮时——
咔哒。
一声轻响,门把手被拧动了。
路聿琛埋在掌间的脸瞬间抬起,他连呼吸都屏住,看着门口的方向。
郁燃拿着杯水进来,走到他面前,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几片白色的药。
“吃了。”
是她,她又回来了。
那一刻,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心口。
她没真的丢下他不管。她还是在意他的。
心脏在死寂的废墟里,重新艰难地地搏动起来。
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伸出手,没有去接药,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直接把药片送进嘴里,生吞了下去。
吞咽的动作有些艰难。他顺势抬起眼,目光掠过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嘴唇故意擦过她的掌心。
这个细微的触碰,是他不敢言明的试探和祈求。
眼底深处那点因为她的返回而重新燃起的微光,无声地摇曳着,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听见她说:“你的烧退了。”
郁燃抽回手,动作干脆,没有停留,“等会儿我就离开。”
那点微光,噗地一声,灭了。
他愣了一瞬,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听得太懂。随即,一种比刚才更尖锐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几乎是本能地,在她手腕即将彻底脱离的刹那,探身,一把抓了回来。
他力道大得失控,“我是你的狗吗,郁燃?”说出的每个字都混着浓重的鼻息和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走远了,你就拽一下绳子,叫我回来。我摇着尾巴凑到你脚边,你高兴了揉两下,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他死死盯着她,混着更深重的痛苦和自嘲,“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郁燃闭了闭眼,胸腔微微起伏。再睁开时,心头蓄了很久的火终于窜了上来。
“不心疼你?”她冷笑一声,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毫不退让地俯视他,“我脑子有病是不是?非得蹚你家这滩浑水,把自己也搅和进去!”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他像是没听见她的控诉,开始偏执地重复,眼神亮得骇人,“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然你不会管我,不会留下来,更不会费尽周折给我搞到那些文件!你就是喜欢我的!”
郁燃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看着他这副疯魔样子,没忍住,抬手抽了他一巴掌。
顾及他脸上的伤,巴掌落在他脖颈和下颚处。
这一下不重,只是想让他冷静。
路聿琛慢慢转回头,左脸边缘浮起一点浅红。可他的眼神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更加执拗。
“你就是喜欢我的。”他喃喃道,语气笃定。
郁燃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路聿琛,你从始至终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到了。”他点头,却又立刻摇头,“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仰起的脸上是毫无保留的炽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你还没出道,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我知道你的所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郁燃,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的过去,我的不堪,我的每一分喜欢是从哪里开始堆积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毫无保留的说给你听。”
他哀哀地恳求,眼泪终于冲垮堤防,滚烫地滑落,“好不好?你问我,我都说,你别走……”
看着他的眼泪,郁燃紧绷的神色有一丝极细微的裂痕,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
她别开眼,声音干涩:“路聿琛,这份感情它不平等,你懂吗?”
“你付出了那么久,那么深的情感,我回报不了同等的分量。这份感情从根上就是倾斜的,时间越长,塌得越快,最后只会是负担和怨怼。”
“我不要同等!”他急切地反驳,用力摇头,泪水甩落,“我从来没奢望过同等!我只要你。只要你从指缝里,偶尔漏一点点余光给我,一点点温度就好。哪怕只是把我当个消遣,当个玩意儿……”
“不,不对。哪怕你一点都喜欢不起来我,只要你允许,只要你肯让我跟着,我就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我知道你喜欢的伴侣是什么样子,我会比以前更乖,更听话的。”
他攥着她指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郁燃,你再看看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我不要。”郁燃斩钉截铁地抽回手,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路聿琛,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你们会有平等健康的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不会!”
他像是被“不要”两个字彻底刺伤了,猛地提高声音,“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上次在榆城,你让我走,我听话了,我走了!结果呢?我差点就真的永远失去你了!这次我不听了,说什么我也不听了!”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逼近她,眼神混乱而炽烈:“你烦我也好,讨厌我也罢,我都会像藤蔓一样缠着你,紧贴着你。既然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不能让你满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逻辑已经进入死胡同,被绝望和占有欲烧得扭曲。
郁燃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自我毁灭般的样子,最后一点耐心终于告罄。
她只觉得累,一种从心底漫上来的无力。
她不喜欢无意义的争吵,更厌恶情绪化的矛盾,最好的方式就是冷眼旁观,任其耗尽。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和我无关。”
而这句彻底放任,意味着他再也无足轻重的话,比任何怒骂都更残忍地撕碎了路聿琛。
他最后的防线溃不成军,口不择言地抓住脑海中任何一个可能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沈酌?”他冲口而出,“你们复合了对不对?你有男朋友了,你怕他介意?我没关系的,郁燃,我真的没关系!”
“你把给他的时间和温柔分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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