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注定要奔走劳碌一整天的。
清晨,货物通过检查运进城里的储存仓库,各个铺子的掌柜陆续赶到仓库分货。
“一次性见太多人了,我顾不过来,你帮我盯着。”罗晏嘱咐韦祎。
“你还不如让我帮你点货物。”
确实如此,和陌生人交际,韦祎只会缩头面壁假装自己不存在。
“东家,上次我们报了两箱需求,只给我们进了三成,这次的货物应该优先我们来挑成色。”
“张掌柜,你这么说可是没脸没皮,上次东家只给你们批三成,是因为你们铺子的珠宝师傅手艺太差,做出来的成品败了罗氏珠宝的名声!”另一名掌柜出声讥讽。
“对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铺子那个差劲至极的珠宝师傅,是你婆娘的表哥吧!”
“张掌柜竟然把婆娘的表哥请到家里来啊,不怕省下了本金,却养了别人的儿子吗?”
众人哄笑。
这才是个开始,把货物流向安排好,要依次记账入账。忙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罗晏与众人约好,明天一早大家带着各自的伙计来提货。
“也就是说,明天你还要拖着我早起?”众人散去,仓库里只剩罗晏和韦祎。
“没错儿!”
韦祎早上只吃了一个街边买的包子,中午吃的是镖师们做的大锅烩饭,一碗里稀糊糊又是菜又是饭的,味道一言难尽,韦祎吃了两三口便放下筷子。
下午帮忙开箱子验货搬货,又要动脑子又要消耗体力,现在已经饥肠辘辘。罗晏提出要去吃饭,韦祎立刻就跟着去了。
这次没有去吃华而不实的高档酒楼,罗晏带着他穿街走巷,在平民区的小巷子里有一家朴实无华的小饭馆儿,“陆氏瓦锅烧鹅”,木头牌匾上题着这样的字。
沿街一面所有的窗户都是可以拆下来的,整个小店十分通透,门口摆着一排半人高的酒坛,立着一杆方形幡旗,上头写着个“鹅”字。屋内是五六张有些旧的木头桌椅,打扫得很干净,里头已经坐了四桌客人了,看样子都是附近的居民。
“老板,要你们的招牌烧鹅锅,再来一坛特色甜酒!”罗晏像是个常客,很自然地走进去坐下。
“好嘞,立刻就好!”店里是一对老夫妇带着小女儿,老妇人爽快地应答着,招呼女儿给他们摆好碗筷、拿出甜酒和酒杯。
“菜里没有茨菇吧?”韦祎赶忙问道。
“没有,我们家的烧鹅里面很少有齐国蔬菜!”少女脆生生回答。
“对,陆氏,陆是个燕国姓氏啊。”等到瓦锅烧鹅端上来,韦祎就更确定了,脸盆大的瓦锅,整只大鹅剁成大块,配上一些北地燕国特有的蔬菜,用秘制酱料焖熟,揭开锅盖,锅里面的汤汁还咕嘟着就端上桌子来,香气腾腾,与齐国脍不厌细、碗碟精致的饮食风俗截然不同。
原来是燕国人开的餐馆。
京城里住着不少外国人的,有的外国人已经在齐国繁衍了几代,能够自然地用齐国官话交流,和齐国百姓一样普通的生活着,衣着、习气并无二致,特色食物极富生命力。
燕国人虽不受待见,但有些燕国菜在口味改良后倒也算是讨喜。
“味道不错,我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这家馆子,你只到了几天就发现了。”韦祎平时吃军营的大锅饭,习惯了不怎么样的味道,在外面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前几天啊,我路过这家店闻到香味了,一人吃这么大锅吃不完,就端了一大锅回到你家里去当晚餐一起吃。”罗晏说,“伯父、伯母还有宓儿都很喜欢,所以我认为你也会喜欢吃。”
“又趁我不在和他们搞好关系。”
“我有求于韦伯伯,不搞好关系怎么成。”
“燕国的风味倒是不错,和南方菜比起来,不知道要强多少。”韦祎把关注力集中在食物上。“你在南面的宁国待过对吧,我虽然没去过南宁国,但是我在南稞国的时候发现,稞国产出的蔬菜也好、米面也好,全都口感极差,肉的产出又很少,我都想不起那一年是怎么过的了。”
“没错,我在南宁国那阵子没什么可吃的,饿瘦了十多斤,回到家我爹娘还以为我是在南宁国染上了五石散,直到隔年我爹也有事去了一趟南宁国,才相信我真的是饿瘦的。不过啊,这菜早就不能算燕国风味了,这算是齐国风味,嗯,正宗燕国菜什么味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为什么?唉,但愿南方不要再起战乱,就算起了战乱也不要派我去。”
“不喜欢打南边,看来你喜欢打北边。北燕国的骑兵战斗力可比南方人强太多了,你不怕?”
“不打仗才好。”韦祎啃着带骨的鹅肉,“若有战争,还怎么能在燕国餐馆吃晚饭呢?”
“有利有弊,拜你所赐,南稞国,不对,现在应该叫南稞州了,这几年别说是我们家的店铺全关门撤离了,据说连农民都没办法耕种,到处逃荒。”
“我不过是听令出战而已。现在的稞州治理不好,你该去怪朝廷派过去的州太守好吗?”
“我认识他?想来也是个无能的倒霉鬼罢了。你不愿意出征要怎么升官?不会是想要在一个五品小武官的位置上待上十年八年,训练一辈子新兵吧?”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提训练新兵的事情,太破坏食欲。”韦祎差点呛到,他想起昨天新兵们分食从家里带来的腌菜,引了群体腹泻,新兵们排不上茅厕就在校场附近的林子里拉稀,完事儿之后没有埋土,结果东风一吹,味儿全都飘到营房方向来了。“我比较好心,就不跟你形容昨天发生的可怕事件了。”
“你最好是不要形容,而且你最好是赶快把他们训练出个样子来。”
“为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可以把货物运进城来,是因为韦伯伯卖我的面子搞特许吧?”罗晏解释说,“是因为政令限制的可进货量变大了,我占了先机,第一批运货进城。马上就会有大量商队进京,到时候可就卖不出价钱了,但是我们家却可以赶在贬值之前赚一笔。”
“我记得这些年皇帝对外国通商一直很吝啬,怎么会突然放宽?”
“听说啊,特意放宽了南宁国还有西域各国的通商限额,应该是想联合他们一起进攻北方吧?”罗晏特意压低了声音来说。“所以说,我要来京城打探情况,判断我们家在北燕国的生意要不要尽快撤出来。”
“我忽然觉得你还挺有正经事的。”
“你难道一直觉得我没有正经事吗?我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家主,要负责很多事情的。喂!韦子隽,没有正经事的是你好吧?”
“我又不需要做未来的家主,不需要有正经事。”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股危机感还是漫了上来,“确实要加紧训练,以防他们还什么都不会就被拉上战场轻易死掉。”
“不如这次你主动请战,有你舅舅柳大人帮你说话,皇帝肯定会同意你出战的,你这次别出什么岔子,打赢回来,应该就可以拿到一个世袭的官爵,宓儿的将来就不用愁了。”
“你倒是挺会替我儿子打算的啊。”韦祎有些气愤地想着,“我应该学学我爹娘,把宓儿送去山里,然后连续七八年不去看他,等他长大出师了就自己回家了。”
“你对这件事是有多么不满,我从小就听你抱怨,一直听到今天。”罗晏对这件事没什么同情心,“我被送去的比你还早,待的时间比你长,不过我觉得很有趣啊,我们回到内陆的时候连吃饭的口味都不适应了。”
“在岛上吃了八年海鱼、海菜,当时吃得要吐,现在吃不到了竟然还有点怀念。”
“连住在南宁国这种挑战都饿不死我,现在我已经可以适应所有口味了,我啊,要抓紧时间在京城多吃几次这么好吃的瓦锅烧鹅,如果开战,这种燕国店怕是要关门的。”
“说不定皇帝只是一时兴起才放宽限额,根本不会开战呢。”韦祎叹气道,“没影儿的事儿,就别乱猜了。”
二人饱餐一顿,慢慢走回了韦宅。
“我们在外边吃过了,不用再给我们做晚饭了,老爷和老夫人又出去散步了吗?”韦祎问起路过的女佣人。
“老爷捎口信回来说是要加班,要我们给他送饭去呢。老夫人带着小少爷去散步了。”
“这样啊,那不耽误你们了,快去给老爷送饭吧。”韦祎有些纳闷,“我爹这一两年都没有加班了,怎么又开始忙了呢。”
“政令忽改,当然要加班加点了。”
韦祎去厨房烧了大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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