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晴空大抵是四季中最适宜外出的。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坐在湖畔树荫下的白色长椅上,摘下太阳镜一改平日倨傲的口吻。他闻言面上仍不为所动,道:“如果是指昨天那件事的话,我想我应该已经说明过了。”
她冷笑:“我十年前对你说的期待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你别告诉我交来的答卷就是这个。”
他垂眸不语。良久后才说:“若不是他在,险些便当真如此了。”
她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昨晚我没有和他一起去?”
他道:“你明白即便你去了也劝不了我。”
她挑眉:“倒是挺会揣摩人心思。有时候你这一点看得太明白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他没有回应。耳边只传来忽远忽近的拿着手持风车跑来跑去你追我赶的孩子们的笑声与脚步声。他忽然想起自己从不曾有过这样与同伴们无忧无虑玩耍的记忆,思绪却被打断。
“其实我明白你或许早晚会有这样选择的一天。但我没想过会是我们再见时迎来这样的局面。”
她淡淡道,随后抬手将一侧的头发挽至耳后。
“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她说,“或许我最初最应当教会你的应该是如何去热爱这件事,而不仅仅是钻研技术与练习。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他身上有着我无法给予你的,能填补你的心的柔软的东西。我也明白你为什么会愿意为他而留下。”
“不打算把选择那首歌的心情向他点明吗?”
她问。他只是摇头,道:“我不打算挑明。若我说了,必然会令他烦恼无措。”
她却道:“你只是怕挑明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倒也不避讳,说:“正是如此。”
她说:“你若是打定主意一辈子当个闷葫芦,我倒也不会劝你。只是万一若遇上对他有意思的先开了口,插队在你前头,你到时只莫要伤心便是。”
他不语,仅是微笑。半晌后才平静而淡然地开口:“若对方也能珍重他的心与愿望,我怕是只会为他高兴。”
她长叹一口气:“就怕许多人做不到透过皮相去描摹他的心。”语毕便起身欲要离去,然而不多时又想起些未曾叮嘱的转头道:“你若是不把话说明了,早晚还会让他再伤心的。”
——他是个温柔的好孩子。若是你再失了分寸伤他的心,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轻笑,随后玩笑似的留下一句便扬长而去。还说卡维要是有想法她也乐意再收一个学生,看样子倒当真是不担心某人再做傻事。他无言地看着递交到他手里叫他转交给卡维的写有她直接联系方式的烫金名片,一时竟看不透她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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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演出结束以来已过去数月。
与大陆其他诸国相比,须弥的冬天是最温暖的,四季的区别也没有那么分明。甚至以须弥城一带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来讲完全寒冷不到能下得来雪的地步——此处这个冬天指的是相较于其他时节温度稍低降水也偏少的时候。兴许在许多人印象里只有能下得了雪的地界儿才符合一般大众对于寒冷的认知。但要体会过的人也就明白,若是突然赶上一场雨夹杂着迎面刮来的冷风,倒也真像有几分入冬的意思。
他有些心不在焉,只抬眼偷偷去瞧比他高上一截的那人的侧脸。那人只是撑伞,也不说话。以往已经习以为常的安静却在这方如此贴近的狭小空间中令他不甚自在。可过去从未有过这种事。不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女生见了他身边站着的那位冷面贵公子都要多瞧上几眼——这个据当事人听闻后曾含蓄表达过希望她们收回这个称呼的奇怪的绰号不知是何时起已经在教令院的女生们当中传得纷纷扬扬。
那一日的演出并非只有卡维在台下,同样被深深打动的还有那些他或熟悉或陌生的女学生们。即便台上人早已阔别舞台十年有余,观众未曾在过去听闻过其光环与头衔也丝毫不影响那场表演的震撼。若是说在此之前姑娘们对索林并非没有动心却出于各种流言而选择观望,现如今便像是忽地冷不丁瞧见了以往冷着脸不苟言笑的贵公子从未示人的深情款款的一面,再如何坐怀不乱也难掩心动,“冷面的贵公子”这一诨名便随着当晚有幸去了现场的女孩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叫了起来。与话题度同样水涨船高的还有他在女生们当中的人气——虽然在舞台公演之前索林的身份与极具教养的举手投足便已经自带了不少能引人侧目的谈资。
“哇,他就是那个你们最近经常提到的那位…?”
“那可不。怎么样?是不是超帅的!”
“要是你这么问的话,我是确实会稍微有点羡慕你跟这样的帅哥是同一个派系啦……”
擦身而过于谈笑间不多时便渐行远去的、属于年轻女孩们之间司空见惯的嬉笑如一粒投入湖中的石子在伞下的其中一方心底激起涟漪。卡维紧抿着唇,试图忽略方才的声音。近些日子他变得有些奇怪。他开始尽可能地与索林呆在一起,无论对方是去书铺亦或是中古市集里能见得些珍奇玩意的、非行家便寻不见的小铺子,索林要去哪,他便也跟到哪。有时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反观自己白日里的行动像极幼时黏在父母身后的孩子并因而有些难为情,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那人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仅对他一人的无声的纵容。
“或许他什么都明白。”
卡维想。他知道索林向来善于观人,也明白自己是个面上兜不住事的,兴许只要似这般打个照面,那点儿连他自己都还理不清楚的弯弯绕绕的心思便早已从脸上让人瞧得一清二楚。可那人又是温柔的,见他一副支支吾吾无从开口的模样便默许了有他跟着,从不过问其中缘由。放在平时于旁人看来不过是关系甚好的一双朋友同行,可于现在的他而言,已是对本应能以“朋友”一词概括全部的这段关系生了些复杂的情绪。那晚自己所瞥见的那目光与暧昧不清的话语当真是面向朋友的么?他想问,见着那张一如往常并无任何不同的淡然的面孔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仿佛那一日的所有皆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错觉,卡维已再不能从那张面容上窥见任何真意,一切均在弹指间变回了演出前的模样。他想问,却又意识到索林对他而言也正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所遇到的唯一值得他珍惜的朋友。若自己当真开口问了,以对方的性格倒是必定会开诚布公给出答案。但到那时自己要如何应对呢?正当他只顾埋头思索这些弯弯绕绕之时,敲打在伞面上的雨声骤然大了,且眼看有愈发迅猛之势。
“雨下大了。照这个势头,最好还是在路边躲一躲。”
他听见对方这样说,随后便带着他拐了几条小道轻车熟路摸进一家店铺。据索林本人所说,这个集市有许多商贩都和他的父亲或多或少做过些生意,现如今仍知道他是哪家少爷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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