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冷,冷空气吸进肚子里都容易着凉,更别说混了不知道多少垃圾和细菌的腐臭冷空气。
多吸几口温砚都怕中毒,她不想说话,直接过去把人扒拉开,拿钥匙开锁。
偏偏那人像是看不出她拒绝对话的态度,还在喋喋不休叭叭:“我昨天喊你你怎么不理人?你没听见吗?你肯定听见了,我人都跑下来了,都快跑你身后了,你怎么可能听不见?”
睡不够本来就心烦,温砚被吵得头疼,眉头皱起,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沉闷,没有情绪起伏,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滚。”
“你什么意思!”张子轩声音顿时抬高,满脸气愤:“你怎么能说脏话?你怎么能骂人?”
温砚不止想骂他,还想拿雨伞往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擦干车座上的霜露,温砚把伞斜插进车筐,直接骑上车子离开。
离开味道诡异的小区,温砚才终于敢舒口气,张子轩骑着电动车穷追不舍:“你别走啊!这样吧,要是你好好跟我道歉,我就勉为其难开车带你!”
温砚扫了眼他的二轮小电驴,嗤笑一声:“用不着你勉为其难,口口声声开车开车,我还以为你开什么四轮车呢,结果连三轮都不是,回去好好补补语文吧。”
“你什么意思?还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电动车不比你那破自行车贵?就你家那情况,别说买得起电动车了,你连再买一辆自行车你都买不起!也不知道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温砚哦了一声:“脑子比你正常的人太多,我确实没什么好骄傲的,所以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跟着你怎么了?我上学就得往这条道上走,这条道又不是你家的路,凭什么我不能过?”
他不快不慢,硬跟在温砚身边,脸上带了点得意:“温砚!别忘了你妹你妈快死的时候是我妈打电话把她们送到医院的!更别忘了你现在租的是我家房子!你对我说话客气点懂吗?”
方红绿灯,温砚刹车停下,侧头看向紧追不舍的张子轩,冷笑出声:“你也知道帮忙的是你妈不是你,你也知道我是花钱租的房子?那怎么在学校里你就到处跟人说,是我平白无故赖在你家住着?”
“我到处兼职打工,再忙也要抽出时间给你和你姐补课,补习一年没收过你们家一分钱。如果不是我,凭你们原本的成绩能考进市一?”
“欠你们家的人情我早就还完了,房子不想租了可以直说,等租期结束我们就搬走,省得你觉着被占了便宜。”
这小区太老太破,叫它一声危楼都不为过。安保物业卫生环境基础设施要什么没什么,通勤也不方便,有点钱的都搬出去了,要找空房子也好找。
当初她没地方住,邻居主动推销说要把自家八楼的房子租给温砚。月租六百,这价钱不低,甚至比市价高不少,可因为欠了人情在先,温砚不好拒绝只能应下。
她本想着高额租下房子算是还对方人情,后来对方家里两个孩子要中考,成绩又没那么好,就想请温砚给他们补习。温砚也全都应下,每天抽时间认真给他们上课,没要过一分补习费。
邻居是帮忙叫了救护车,陪着去了医院,可温砚自认这两年做的也足够还完人情。干脆这次就拿张子轩当筏子,断了租约。
张子轩也知道温砚说得对,没电梯的八楼老破小租给温砚之前,月租五百挂了大半年都没人愿意租。
一个月六百,一年也是七千二,要是他妈知道他搅黄了这事,让家里每年少这么多入账,他肯定要挨揍。
心里不安,自尊心却又不许他说软话,张子轩梗着脖子嘴硬:“就你们家那情况,欠那么多钱,不租我家的房子,你上哪找这么便宜的地方?”
温砚懒得搭理他,绿灯亮起就直接骑上自行车穿过马路,到学校前都没再说一句。
张子轩在后面跟着,越想越心慌,怕温砚真拿他当借口不租了,怕回家挨揍。
看温砚把自行车停在学校西侧,他连忙刹车停在温砚旁边:“行了行了,也没说不租给你,你想租多久都行!”
温砚:“用不着,回去告诉你妈我不准备续租了,到期就搬走,你们最好提前把房子挂出去找下家。”
张子轩坐在电动车上,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心想傻子才说,他可不想挨打。
温砚:“你要是不告诉你妈,等我退租了亏的还是你们。”
张子轩暗自撇嘴,反正说不说温砚都要退租,到时候干脆装傻充愣,是温砚非要退租,跟他有什么关系?
“对了,”温砚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张子轩面前晃了晃:“刚刚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如果退租时你妈说不知道,我就把这段录音放给她听。”
“不是,至于吗?你怎么这么心机?说个话都要录音?”他伸手想去抢温砚手机,却被温砚一脚踹在车子电瓶上,差点连人带车侧翻过去。
“省得有人话传不明白,还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温砚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书包,瞥了眼左晃右晃好不容易站稳的张子轩,语气淡淡:“还有,你如果学不会闭嘴,继续在学校造谣,就别怪我不顾你妈的面子,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张子轩恨恨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温砚我告诉你!该害怕被人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酒吧当服务员是吧?也不知道这服务都有哪些,有没有跟人上床的服务?”
“市一中的学生去酒吧里打工,说不定还是去当小姐,这要是传出去要给学校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说学校到时候会不会把你开除!”
温砚眼神骤然变冷,唇角弧度却不变,温声细语道:“你可以试试啊。”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快回到正轨,所有想来搅局,把她重新拖下水的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温砚的眼神太冷,张子轩被她吓到,后知后觉想起温砚一家是什么人。
温砚她爸动不动就打人,温砚她妈能忍那么久也不是一般人,温砚她妹被人推下楼,张口就敲十万块……这么一家子都不正常,温砚能正常到哪去?
正常的十几岁小孩,爹卷了家里的钱跑,妈得了癌,妹妹摔断腿,家里突然遭遇这么大变故,那都得崩溃,温砚是怎么做的?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半点时间都没浪费,利索办了休学,接着开始借钱,打工,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张子轩脑袋里骤然浮现许多电影里的高智商变态犯罪分子,那些人的身影,阴鸷目光,锁定下一个目标后嘴角的笑容,似乎渐渐与面前的温砚重叠。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家可没家破人亡,怎么能跟温砚这种石头硬碰硬?
“我就是说着玩,”张子轩的语气不由弱下来,尬笑道:“我们是邻居,是吧,也算从小一块长大的,犯不着,犯不着闹到那个地步……”
温砚没搭理他,拿起车筐里的雨伞,自顾自往校门口走。
张子轩嘴上没把门,现在怕了不说,以后不一定也不说,指望别人闭嘴是没用的。
解决张子轩?要收拾,找到机会就把他狠揍一顿解气。但这不能一劳永逸,只要她还留在酒吧,时间长了还会有李子轩陈子轩发现,想要掐灭消息传播的源头几乎不可能。
辞掉酒吧的兼职?妈妈现在身体不好做不了什么工作,妹妹也在自学准备中考,生活重担还是落在她肩上。她要赚钱,酒吧是性价比最高的工作,不能放弃。
如果有别的来钱快的路径……
温砚脑海里又浮现出谢不辞那张清清冷冷的美人脸,杂乱思绪控制不住地疯长。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也不能只给自己留一条路。勉强按下刚刚的想法,温砚很快打定主意。
酒吧兼职不能辞,如果这事还是被闹到老师面前,她也只能继续卖惨,最好能惨到让学校牵线再组织一次募捐。
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狼狈撕开给所有人看是件很难堪的事,好在两年过去,现在的温砚已经习惯了。
面子,尊严,这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轻飘飘说出来的词,对温砚来说,想要留住的代价太大。
面子和尊严值几个钱?后来四处去求,去借钱却怎么也凑不够医药费时,她只恨当初的演说不够情真意切,不够催人心肝,不够惹人怜悯,不够换来更多,更多的捐款。
给她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要是能多得到点捐款,她能毫不保留地使出浑身解数卖惨,在演讲时把头磕破。
要报复陈子轩,找机会收拾他简单。但消息源头掐不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一切真发生了再想办法应对。
虽然有陈子轩浪费了时间,但温砚今天出门早,到教室后离早自习还有七分钟。
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进门第一眼温砚总下意识往谢不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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